苏半夏心里明白钱珊珊这事儿不是这么就过去,尽管程延说她只是一厢情愿,但极端恋爱脑她也不是没见过。
但稀奇的是,钱珊珊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先前大张旗鼓地组建舞蹈队也像一个闹剧一般就过去了。
上次在操场上苏半夏“露脸”之后,程延所谓的新闻也没有了,一切都恢复了安宁的样子。
一眨眼,要过年了。
周边农户杀要杀猪,村里杀年猪都是不止一头,操刀的是熟练的屠户,家猪也没有腥臊味儿,苏半夏买了十几斤,还收了不少大肠和猪肚。
下水这些要的人少,见苏半夏买了一大袋还有不少笑话的。
“小媳妇儿不会做饭还贪便宜,这东西做不好可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苏半夏也没反驳,陈秀芬凑上来悄悄问道:“这玩意儿你能做好吃啊?”
“能。”苏半夏肯定道。
陈秀芬转头也去买了一堆肠子肚子,一边儿买肉的看她们就是看傻子的眼神儿
陈秀芬家里负担重,买肉都不能跟苏半夏和吴双买的一样多,但孩子又是馋肉的时候,只能在别的地方上想法子。
但她还是很担心,下水便宜也是钱买的呢!
苏半夏微笑着说:“我妈留下个老方子,卤了不会有味儿的。”
陈秀芬不好意思一笑,点了点头。
程欢和苏晨放了假,每天跟认识的同龄人玩儿在一起,回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陈秀芬也没回自己家,拿着肉就到苏半夏家来了。
“弟妹,你教我咋处理呗。”陈秀芬一手猪肉一手大肠。
“行,嫂子,东西拿进来吧。”苏半夏把自行车放进杂物房,扯着嗓子道。
陈秀芬得了同意就进了客厅,然后就被苏半夏布置的客厅惊艳了一下。
这院子原来什么样儿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苏半夏刚来的时候她也偶尔进来瞧过几眼,空空落落的。
可现在才过了多久,这客厅里多了长沙发,短沙发,茶几还有柜子。
苏半夏在市里百货小商店买了布料,自己裁成了合适的尺寸垫在茶几和桌子上,还拆了一床被子,做了沙发垫和抱枕,上面还绣了一些简单的花样。
整个屋子都是素净的底色,细细看来能看出布置她的人的用心。
“哎呀弟妹,你这屋子布置得也太好了,这叫沙发吧这个?我只在岑嫂子家见过,可你们这样式比她家的好看呢!”陈秀芬摸着沙发,夸赞道。
苏半夏从杂物房找出从家里带来的干草药,一手的灰去洗了把手。
“嫂子,你坐啊,沙发不就是让人坐的!”苏半夏让着陈秀芬。
陈秀芬手里拎着油腻腻的肉,感觉坐下会把这干净的沙发和茶几给弄脏,一时间尴尬在了当场。
“咋啦?我家沙发上有钉子?”苏半夏擦擦手过来,把陈秀芬手里的肉放在了饭桌上。
陈秀芬这才束手束脚地坐下。
“嫂子,你喝水吗?”
陈秀芬摆摆手,“不喝不喝。”
“行,那咱开始吧?”苏半夏指了指厨房。
陈秀芬只觉得屁股下太软了,棉花垫着暖暖和和的,还有点儿舍不得起来。
“首先得洗干净,洗不干净怎么也不会好吃。”苏半夏拿了两个大盆在厨房里,灶里燃着火,也不是很冷。
陈秀芬照着苏半夏的动作揉搓着大肠,感受着温水的温度,她有些唏嘘。
“以前我在家的时候,冬天要敢用这么多热水洗东西,我婆婆得骂我五里地。”
陈秀芬平时八卦又开朗,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没想到还有这副愁容。
“嗐,我说这干啥,妹子,我这样搓对不?”陈秀芬问道。
“对,嫂子你真聪明一学就会。”苏半夏夸道。
“弟妹你真有意思,跟夸小孩儿一样呢,我都多大了。”陈秀芬笑道。
苏半夏不同意这样的看法,“多大该夸也要夸啊,做得对就是要夸。”
这边儿正说着呢,程欢从外面进来,她穿着程延送给她的那件她觉得奇丑无比的棉袄,皱着脸进来,“嫂子,我那件棉袄啥时候能干啊?我不想穿这件了!”
苏半夏没好气瞪了她一眼,“看不见人啊?叫陈嫂子!”
程欢这才发现地上还蹲着一个女人,她乖乖打招呼,“陈嫂子好。”
陈秀芬乐呵呵道:“这就是欢欢吧?都说程团长有个妹子长得水灵,今天算是见着了。”
苏半夏这才跟程欢说,“去,把那个矮架子拿进来支在灶口,搭这儿烤。”
程欢扭头出去拿架子了,把一个三四十厘米高的夹子放在炉灶口,又把冻得硬挺的棉袄搭在上面。
“这次你要是再埋怨有烟熏火燎的味道,你看不收拾你的!”苏半夏打着预防针。
程欢做了个鬼脸出去了。
陈秀芬没见过姑嫂这么和谐的,先前听说她们关系好,陈秀芬还以为只是表面呢,谁家姑嫂不起矛盾的。
“你这小姑子挺听你话啊!”陈秀芬道。
苏半夏笑了笑,“我带了她一段时间,她是个好孩子。”
“这么大了你还供她上学?”
苏半夏看了陈秀芬一眼,点点头,“嗯,每个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嘛,多读点书还是好的,不被人骗。”
“你说的是,多少小姑娘就是没读过书被男人两句话就骗走了。”陈秀芬理解了苏半夏的“苦心”,“这样以后找婆家也能找个好的。”
苏半夏笑笑没说话了,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没必要跟人争论。
陈秀芬也什么话说了,厨房里只剩下撩水和揉搓的声音。
安静了没一会儿,外面又响起汽车的声音,李桃花的声音由远及近。
苏半夏下意识往外瞧了一眼,陈秀芬轻笑了一下。
“嫂子你笑啥啊?我瞅两眼你就笑。”
陈秀芬嘴角噙着笑,“我还以为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呢,平时我们说点啥你看你那难受样儿,你也会看热闹啊?”
苏半夏摇摇头笑,“我觉得看领导家的笑话不好。”
“啥好不好的,领导也是人。”陈秀芬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有没有人,“你不知道吧,现在这个岑嫂子在季师长前面那个嫂子还没去的时候就看上季师长了,那个嫂子前脚一没,后脚新嫂子就进家门了,当时这事儿闹多大啊!也就是你们新来的不知道,你家程团长还是外面调来的更不知道了。”
还有这种风流韵事呢?
“前面那个嫂子不是生病没的吗?”
“是生病没的,所以说命不好啊。那个曾嫂子我见过一次,跟季师长很有夫妻相,都是单眼皮,胖乎乎的挺和善个人,没现在岑嫂子长得好看。”
陈秀芬又神神秘秘道:“岑嫂子生不了孩子是因为季师长,当年季师长在战场上被困在水里,那是冬天啊,岑嫂子是随军医生,又喜欢季师长,二话不说跳下去给他治伤一直到后面支援上来,后来人救出来了,岑嫂子也伤了身子,季师长也是为了负责,你说这生不了孩子的女人能嫁给谁去?”
苏半夏对这句话持保留意见,但大环境确实是这样的,即使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也不能剥夺人家要孩子的心愿。
所以季师长前面那个儿子就是唯一的孩子。
那……不对啊!那孩子是个双眼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