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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之后,苏半夏发现他们在一个纺织厂的家属院,四处写着标语,“昌新港第一纺织厂”“爱厂如爱家”随处可见。

司机沉着脸制止了苏半夏的左顾右盼,然后在前面带路。

最后三人在一座单独的小院儿停了下来。

这是三个人太扎眼了,尤其是苏半夏和乔浮白,一人穿一身儿煞白的白大褂,四处经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他们。

跟着进去之后,苏半夏发现客厅里坐着的是当日钱珊珊婚礼上匆促一见的秦部长秦天亮,他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拿着报纸,穿着休闲舒适的家常衣服,看上去跟平常见的颐养天年的退休干部没什么两样。

但是风平浪静的外表下,岂知不是惊涛骇浪。

“秦部长,请问钱珊珊同志呢?”苏半夏率先开口。

秦天亮伸手示意他们坐下,“珊珊还没回来呢,不着急,苏同志请坐吧。这位是……”

“这是我们医院的乔医生,我医术尚且不精,还需资深的医生为病人诊治,马虎不得。”

乔浮白点点头,秦天亮完全没把乔浮白放在心上,一个在军区医院混了数十年的老医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坐吧二位,反正时间还早,不妨聊聊。”

苏半夏理了理白大褂,“时间也不早了,回去我们还有很多药材要入库,还请秦部长给钱珊珊同志打个电话,我们早看早走,再说了,病情也耽误不得。”

秦天亮看着苏半夏装模作样,笑了笑,“不是珊珊请你来,是我请你来。”

苏半夏挑眉,“既然没有病人,我们就告辞了。”

说着苏半夏就要站起身,但乔浮白却没有动。

秦天亮赞赏地看了乔浮白一眼,“还是这位大夫聪明,小苏啊,你还是坐下听我把话说完的好。”

他连乔浮白的姓都没记住,乔浮白隐秘地翻了个白眼。

既然如此,苏半夏安生坐下,“秦部长要说什么?”

秦天亮看了乔浮白一眼,乔浮白当没有看见,就是不说出去,秦天亮倒也没强求,说:“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先前我家儿媳妇珊珊和你有点误会,我这个做长辈的,从中说和,还望你能不计前嫌,放下这段过往。”

放下。

说得真轻巧啊。

见苏半夏面无表情地没有反应,秦天亮笑着给她倒了杯茶,“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一直这么下去,对你对程团长都不好,对吧?”

苏半夏绽开一个笑,“秦部长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什么叫对我对程延都不好?他哪里有不好的。”

秦天亮也无所谓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自顾自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咱们现在就是尽最大的诚意弥补,这样,我先说个条件,要是苏大夫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商量。”

苏半夏抬起眼皮,在秦天亮的视角看来,就是苏半夏心动了。他就说嘛,谁会在利益面前不为所动呢。

“三年,我保你当上你们中医部的副主任,五年我保你当上主任,不到三十岁的主任,建国以来也没有几个啊。另外,我可以额外补给你一千块钱,就当是……那段日子对你的补偿了。”

一个主任的位置,一千块钱,还真是大手笔。

苏半夏垂着眼睫,看上去在思考。

秦天亮继续拿着报纸看,那悠哉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苏半夏会怎么选择。

本来也是,罪都受了,这补偿不拿白不拿。

一时间,客厅里落针可闻。

“呵……”

秦天亮抬头,问:“这位大夫为何发笑啊?”

乔浮白解开了白大褂的扣子,不以为然道:“听到个笑话,就笑笑嘛,秦部长家规矩这么大,笑也不行?”

“笑当然可以,不过秦某人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你介不介意跟我说说你笑什么呢?让我也乐上一乐。”

乔浮白单手放在沙发扶手上,侧首看秦天亮,“坊间传闻,秦部长是个极爱子女的人,对自己的亲子那是捧在手里抱在怀里,皆是出于对原配的思念与追悼。”

“确实总有人爱说道两句。”

“可我今天来发现好像也不尽然哪!”

秦天亮把报纸放下,来了兴趣,“这话什么意思?他不爱读书我也不勉强他,还给他在老家安排了工作,他喜欢钱珊珊,我就给他娶回来了,三媒六聘,那是在市里最好的饭店办的,还不够吗?”

乔浮白作疑惑状,“这就够了吗?难道这不是一个做父亲该做的吗?那您作为一个父亲罪基本的呢?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亲子学业不精,继子倒是才名在外,亲子窝窝囊囊的龟缩在老家的这么一个……一个即将败落的纺织厂,当工人,继子却是京城政坛上口口相传的前途远大之人。我倒是不明白了,谁是亲生的啊?”

秦天亮脸色微变,但很快调整了过来,“这位医生有所不知,我儿子随了我,是个大老粗,看见书本就头疼,我那继子啊,倒是在学习上有天分,可孩子也不能换不是。京城水深,我的能力也最多卖卖老脸给他在老家谋个工作,有个营生就算了,其他的,我也不能用我的公权为私义铺路啊,这样,哪里对得起dang,对得起人民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乔浮白一副恍然大悟状,“那房子家具也都是您亲自给儿子置办的?”

乔浮白指着沙发和柜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是我爱人准备的,她花了很多心血的。”

乔浮白却不接话了,转头跟苏半夏说:“我看,秦部长是要通过你跟程团长联系上,你想想也是啊,你一个半瓶子小大夫有什么可利用的,也就是程团长了嘛。”

大家心照不宣没有说透的东西就这么被乔浮白赤裸裸摆在了桌面上。

秦天亮重重放下茶盏,“这位大夫,还是喝茶吧,有时候少说话,才能安安稳稳。”

乔浮白充耳不闻,“你听见了吗?你对主任的职位和一千块钱心不心动啊?心动就快答应下来,过这村儿没这店儿了。我还指望你当了主任给我当靠山呢!”

苏半夏不知乔浮白犯什么病,有些不知说什么。

“哎呀,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别答应。”乔浮白摸着木质茶几。

秦天亮听他说话越来越没谱儿,“你出去,小张——”

乔浮白扶住被秦天亮带的晃了晃的椅子,“秦部长别生气啊,我为您着想呢,您知不知道程团长老爹是木匠出身啊?都说龙生龙凤生凤,程团长可是从小在刨子木料堆儿里长大的。”

秦天亮脑门儿青筋直跳,“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然哪,程团长一进门儿就会‘哈哈哈’大笑三声,然后觉得您是个傻子,谁家家具拿楠木做啊?”乔浮白没正行地把话说完,然后不顾气得脸色青紫的秦天亮,冲苏半夏说:“还不走?谁要在棺材堆儿里喝茶。”

两个人竟然就这么出来了,苏半夏几乎一句有用的没说,全部是乔浮白在发挥。

来时有汽车接,回去只能坐路边老乡的驴车了。

乔浮白倚在装着棉花的车上,晃晃悠悠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悠哉极了。

苏半夏忍不住问:“乔医生,你怎么这么大胆子,他好歹是个部长呢。”

乔浮白翻了个白眼儿,“部长咋了,省长找我看病也没那么横。”

哦……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