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的是……之前的那个孩子?”
苏半夏没有说出巧双的名字,但她和程延都心知肚明。
“嗯,建国说的,他不好找白大夫,就托我们打听打听。”
“银锁也是他给的?”
“嗯。”
苏半夏叹了口气,“难为他了,事儿都堆在他心里。”
李建国在中间实在难办,巧双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把孩子抱出去,然后跳河了。
现在她倒是小死一回把啥事儿都忘了,可旁人没忘啊!
十里八乡有点事儿藏不住,风言风语像一股风一样刮过每个人。白大夫捡了个孩子的事儿也不是秘密,她年过四十,没有大过肚子,突然家里就多了一个孩子。
就有人说是白大夫生不出来,他男人在外边儿跟别的女人生的。
也有人说是白大夫远房亲戚不要的。
总之,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也许,跟着白大夫才是那孩子的好命呢。”想起白大夫提起孩子眼睛里的光芒,苏半夏感叹道。
“嗯,建国说了,白大夫对孩子很好。”
孩子被人捡了,他不能去要,因为一要巧双的名声就保不住了,现在的和谐顷刻间就会崩塌。
可是不要,心里总是惦记着,李家都不是无情的人,不知李建国是怎么从赵大妮的手里抠出来一个银锁的。
“白大夫要走了”,苏半夏说,“她丈夫要去援疆,可能也是被镇上的风言风语给搞怕了,趁着孩子不懂事的时候去一个新的地方。”
程延回头看了一眼卫生所,“走吧,走比留在这儿好。”
看苏半夏有些感伤,程延一搂她的肩膀,“走吧,要去照个相,然后带你见几个人。”
还是那个照相馆,故地重游,小学徒已经变成的正式拍照师傅。
“欸,是你们啊!”已经变成师傅的摄像师热情打着招呼。
“您还认识我们啊?”
“当然,您二位的长相,我拍了那么多人里,着实少见。”
“怎么,丑得出奇?”苏半夏开玩笑说。
摄像师摆摆手,“您别逗我了,今天是你二位拍?”
程延点头,然后揽了揽苏半夏的肩膀,颇有显示主权的意思,“拍两张照片。”
已经结婚的大师傅了然笑了笑,“好,里面请。”
一向稳重的程团长难得毛头小子一样红了脸,拍照的时候脸上的酡红都没褪去。
出门的时候他还要再拍一张,被苏半夏拉了出去,“照片洗出来是黑白的,看不出来!”
现在寒风中使劲拍了拍脸,程延轻咳一声,“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苏半夏没有戳穿他,“好,那咱快去吧。”
走走停停,二人到了江伟明家。
“是来见江警官啊?”苏半夏有些不满地看着程延,“你不早说,咱准备点东西啊,空着手就上门了。”
“我们跟老江和嫂子不讲究这个,先进去吧!”
“是啊,在我们家不用讲究这个!”袁雪抱着女儿出来,给他们俩开门。
“嫂子,哎呀,真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先前还给我们寄过不少好东西呢,我们是不是得一样一样按照价格回礼啊?”袁雪抱着女儿换了个手,“来,弟妹,进屋。”
江伟明家的闺女已经会说话了,好奇地看着进来的两个人,一双大眼睛忽棱忽棱的。
“来,甜甜,叫叔叔婶婶。”袁雪教着女儿叫人。
小甜甜稚嫩的声音甜甜叫人,“呼呼……婶婶……”
“哎哟,我们宝贝儿,真是聪明啊,婶婶给你补上压岁钱。”说着苏半夏就从兜儿里掏出来两块钱。
一阵撕巴之后,苏半夏把钱成功塞到了孩子的手里,“嫂子,回头有你还的时候,你别着急。”
袁雪哈哈大笑,“好好好,回头啊,我给你个大的。”
寒暄完,江伟明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令人意外的是,跟着出来的还有一个人。
“你……”苏半夏后退两步。
当日在李建国家门口威胁程瑞的“文哥”赫然跟着江伟明后面。
“程哥,嫂子,你叫我小文就成。”朱文俨然没有了当日的凶悍以及流氓习气,衣服也穿得规规矩矩的,“当年上学的时候我就跟程哥混,不是程哥我现在就被枪毙了。”
听起来,好像是有一段往事在。
苏半夏回过味儿来了,指着程延,“那天是你……”
程延点头,“是我,我得逼他一把,不然这个雷不知道什么时候炸。”
怪不得程欢去的第一天就程瑞就露出了真面目,按正常情况下来说,他怎么也得装几天,最好的情况是先用孝顺的名义稳住程欢,然后把她留在家里,程延又不能一直在家待着,总要回部队的,到时候程欢怎么样就是程瑞一句话的事儿,他何必在第一天在程延在的情况下露出全部的底牌呢。
原来,猫腻在这儿啊!
债主拎着刀在外面等着呢,程瑞等不起!
“程瑞那个只是小事儿,捎带手儿就办了,这次主要是另一件事。”程延扭头问苏半夏,“你还记得王铁柱吗?”
苏半夏在脑子里寻摸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么个人来,说起来他是苏半夏跟程延在一起的关键呢!
“当初爬我家墙头的那个人。”
“对。当初我们只查到,他之所以敢去爬,就是因为莫名其妙你家有钱的消息不胫而走,后面是有一波人在推波助澜。我们离开之后,小文也一直在打听着,直到上个月,小文查到关键的消息。”
小文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片放在桌子上,“是这个,嫂子你看看。当初那批人住在招待所,用的是假身份假介绍信,但这个……是真的。”
一枚小小的车票放在桌子上,上面印着乒乓球运动员。
“这是汽车月票”,小文翻过月票背面,赫然是京城天坛,“他们是京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