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晨就觉得脑袋清亮了很多,人也有精神了。
“嗯,不烧了。”苏半夏摸了摸苏晨的脑袋,一下子睡了近两天,略长长的头发也乱乱糟的。
“那今天不用喝药了吧?”苏晨小声问,想起中药汤子的味道,他就有股拔腿就跑的欲望。
“做梦!”苏半夏无情地说,“你姐夫去端了,你赶紧起来洗把脸,昨晚上出了不少汗吧,擦擦。”
“嗷!”
“不许洗澡!”
“知道啦!”
卫生间里传来苏晨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苏半夏笑了笑,心里却是满满涨涨的,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安。
果然,对于把苏晨送走,她总是过不去的。
人回来了,她什么气都顺了。
“嫂子,有人找你!”程欢抱着福多到这边来找苏半夏。
苏半夏疑惑,“啊?谁啊?”
“不知道,一个外国人,还有一个说是你的朋友。”
苏半夏放下叠了一半的被子,问:“行,我过去看看。”
福多张着胳膊要苏半夏抱,苏半夏无情拨拉开他的小手。
门口站着的人苏半夏很意外,李怡然和约克。
苏半夏眨了眨眼,“怡然同志?这是……?”
约克看见苏半夏十分高兴,上来就要跟苏半夏拥抱,苏半夏退后了两步婉拒了一下。
“啥意思啊?”
李怡然的脸已经尴尬得没法看了。
“立夏,是……我组长让我带他来的,说你知道……”
她知道?她知道个球!
约克又说了几句德语英语夹杂的话,苏半夏听了个囫囵吞枣,就是一个听不懂的意思。
“怡然,麻烦你跟约克先生说,我不是你们公职人员,没有陪他解闷儿的义务!”苏半夏板着脸。
李怡然磕磕巴巴翻译了一下,大概还是美化了一下苏半夏的话,约克皱了一下眉,摇了摇头,之后又嘟噜出一长串。
李怡然又是一脸菜色看着苏半夏。
“他又说啥?”
李怡然看看约克,尴尬道:“他说他是来追求你的,没有想给你造成困扰。”
苏半夏无语望天花板,“你说……破坏军婚罪,对外国人好使吗?”
“别别别,你别冲动,这个约克可是上面指定要好好招待的客人,这次可能要来咱们这儿投资开工厂的,你说能养活多少工人?”李怡然生怕苏半夏虎劲儿上来,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苏半夏看着笑眯眯的约克,原来已经要引进外资了吗?那还真不能得罪。
但是以身相许事万万不能的!
苏半夏看了一眼走廊,这个程延,关键时候就掉链子,去煎个药现在还没有煎好!
余光瞥见程欢抱着福多露个头偷看,福多的口水都要滴到地上了。
苏半夏把福多抱在自己怀里,扬了一下下巴,“告诉他,我,已婚生子,这我儿子!”
李怡然倒是比约克先惊讶,“你生孩子了?”
“咋了,我不能生孩子?”
“不是,上次见你你还没……”
“那都两年多前了同志,告诉他吧,我已婚的铁证。”
李怡然指着长得跟个米其林一样的福多跟约克解释,约克一脸狐疑。
“他说你就像个未成年,咋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说让你别害怕,虽然他是个外国人,但会对你好的,让你考虑一下。”李怡然也麻了,这外国人还挺执着,一点儿不听劝。
怎么证明一个已婚妇女已婚,真是个好问题!
“他又说,他真的很喜欢你身上的气质,希望你好好考虑。并且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他会留在华夏工作,你也不用担心背井离乡,而且他的收入也还可以。”李怡然木着脸翻译,突然听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他……”
“咋了?”
“他说他工资有30……我天呐,他一个工资换算成人民币要三四百块钱!”李怡然真是对工资差距瞠目结舌。
不怪李怡然惊讶,现在华夏属于发展前的最后一哆嗦,大家都挣得少。就是程延,现在是个团长职,一个月也就七八十块钱,而苏半夏一个不在编制内的医生,三十块钱顶天了。
只是没想到,约克看起来好像是认真的。
苏半夏一直以为约克只是在国外猎艳惯了,到了华夏想感受一下东方女人是怎么样的,但归根结底也就是玩玩而已。
但目前看下来,他好像是真冲着处对象去的,对于西方人而言,收入是很隐私的,他竟然都拿出来作为自己资本之一给亮出来了。
“怎么了?”程延拎着保温桶从走廊尽头走来。
苏半夏像见到救星一样,“他他他,他要跟我处对象!”
程延的眉毛都要挑飞了。
看看一脸期待的约克,然后把保温桶给程欢,“行了,你回去看着晨晨吃药,带李同志进屋暖和一下,外面怪冷的。”
“你要干啥?别冲动啊你!”苏半夏有些后悔自己实话实话了,让李怡然给约克打发走不完了吗,现在倒好!
“我冲动啥,我是军人,不会乱来的,进去吧!”程延捏了捏儿子的手,“多多的手都凉了。”
“这样,让李同志给他劝回去得了。”
“我心里有数,你别管了。”
“啥我就不管了?你……李同志是翻译,你们这鸡同鸭讲的没有效率,你让她留下!”
程延干脆不回答她了,推着苏半夏进了屋,“李同志进屋休息吧。”
然后李怡然也懵懵地进屋了。
“你丈夫,不能打人吧?”李怡然有些犹疑,“约克要是有什么不测,组长弄死我事小,他一气之下不投资了,我可就是国家的罪人了!”
苏半夏倒是不觉得程延会打约克,她就是奇怪,程延怎么跟约克沟通呢?
怀里福多扯着苏半夏的头发,嘴里不停喊着“妈”,李怡然看见缓和了神情,摸了摸福多肉嘟嘟的小脸。
“他多大了?是男孩儿女孩儿啊?”
“马上一周岁了,男孩儿。”
苏晨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屋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姐姐。”
“洗完了?先吃饭,吃完饭喝药。”
保温桶是三层的,下层是药,中层是小米粥,上层是两个包子。保温桶一打开屋里就飘着一层中药味儿。
“病了?”
“啊,小孩子嘛,容易感冒发烧的。”
门“咔哒”一响,程延推门而入。
李怡然下意识往外看,约克已经不见了。
“约克呢?”
程延一脸无辜,“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