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止的话是说出去了,但最后事情的发展,却有些超出预料,或者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那王浚的一干亲眷,被城中世家,联合诸多部将围困、擒拿,随后便开门投降,迎陈止入城。
正因如此,陈止计划中,用新式武器立威的念头,最终还是未能如愿,不过对此他到是没有多少沮丧,毕竟那新式武器威力巨大,而且较为稳定,实乃大杀器之属,先不说用来攻打自家部族,便是伤了此处城墙,未来还要自己调动人手修复,毕竟幽州以后就是他陈止的地盘了,这不是给自己增加工作量么?
当然,还有一方面是出于保密的考虑,未能用上新式武器,也不见得是坏事。
先前单梢炮一出,八方振动,然后就是各种反应,如今大半年过来,单梢炮对于各方势力而言,也已经不再神秘,甚至有些势力本身都掌握了一两台。
陈止所看重的新式武器,在制造上更为复杂,所用的材料亦非同寻常,还需要特别的制造工艺,诸多环节拼装起来,可以说是相当复杂,别的势力就算知道了,想要复制出来,也绝不是朝夕之功,甚至有可能花上十几年、几十年!毕竟那是领先了几百年、上千年的技术!
但若是能先隐藏起来,终究还是有好处的,乃是一重大底牌。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优化工艺,完善结构吧,现在虽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但小问题、小细节上的瑕疵,还是有不少的,便继续打磨,顺便进一步优化,看能不能推出新一代,提高产量……”
带着这样的念头,陈止在蓟县世家之人的迎接下,走进了蓟县这座城池。
在踏入蓟县的瞬间,忽有一阵风起,随后陈止感到连绵不绝的暖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融入自身,让他在一瞬间,有一种奇特的感触,仿佛整个人的意识,在被一股力量推动着,要脱离身躯,扶摇直上!
于是,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眼中闪过一点精芒,却是调动起体内的名望金液,再次以眼观气。
顿时,呈现在陈止眼中的世界骤然变化,却见诸多淡红色气流从城中各处飞落下来。
“不,不对!”
忽然,他又将头抬起几分,却见那漫天飞舞的气流,分明自更远的天边汇聚过来,连绵不绝,一道一道的首尾相连,就这般直接汇聚过来!
随即,陈止感到身躯血肉越发温暖,那筋骨之间隐隐摩擦震颤,似乎在发生某种蜕变!
因为面前没有镜子,无法看到自己头上的气运柱,但陈止还是能隐约能感觉到,自身的气运仿佛干柴一样,正在燃烧,但却没有消耗根本,反而有一种越发厚重的感觉。
霎时间,他便已经明了,这等变化也不是什么玄虚,而是自己一步踏入蓟县,等于是彻底掌握了幽州权柄,虽然还有部分地方尚未平息,但大势定下来,整个州皆归于手上,是以自己的气运,便与这一州紧密联系在一起!
“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就好像是我体内的脏腑忽然之间年轻了许多,连劲力都增加了几分,若是此时动手,那武艺身手,似乎也提升了几分……也算是奇谈。”
在陈止看来,他接掌幽州,不过是完成了当初王浚的一部分成就罢了,按理说,自己与王浚比起来,也就是多了能看到气运的双眼,是看到幽州到手,这气运汇聚在身的景象,而王浚则看不到,总不该还有其他不同,难不成这眼睛能看到气运了,那气运便可在汇聚的时候,改变体质?过去割据一方的人物,就算掌握再多的土地,总不至于就因此血肉蜕变吧?不然这消息早就该传开了。
“莫非还与百家签筒有关联?”
这个念头浮现出来,陈止若有所思,但他同样清楚,此时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因为周围一个个蓟县的世家之人,正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自己,在揣摩他陈止为何在踏入城门后,突然停下脚步,是否有什么深意。
感受着众人那纷乱的思绪,陈止轻轻摇头,然后继续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本随着他的继续行动,那些个人投诚之人尽数松了一口气,更有不少人赶紧往前面行走,为陈止开道,疏通街巷。..
此刻,这城中不少百姓正躲在家中,透过门窗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陈止,眼睛里满是担忧与好奇。
对于陈止这位徐州名士,其实幽州之人还是颇为熟悉的,盖因来往的商贾,多数都会带着中原的文集等,主要是贩售到草原,而最近这两年,陈止的几篇文章,本就在鲜卑部族中流行,于是来往商贾大量携带,其中的一部分,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幽州境内,多有士人谈论,于是百姓知晓。
但在他们的心里,陈止也不过是与寻常名士一样的文人罢了,主业在谈玄论道之上,没想到不久前忽然有消息,说是这位名士空降幽州,还和匈奴人、鲜卑人,甚至阮豹率领的幽州军干了几仗,还与幽州之主王浚敌对,于是在民间自有一番宣传,不光没收了陈止的作品文集,更是大肆贬低了一番,将之描述为一个凶恶之徒、沽名钓誉。
尤其是这次战前的舆论准备,更是将陈止贬低到了一定地步,而在陈止围城之后,城中的王氏子弟,为了调动城里百姓同仇敌忾,又是添油加醋的一番造谣,将陈止说成了喜好屠城的是嗜杀狂人,似乎只要在他面前一露面,就要被人拉去斩首。
这时自然不敢出来,而他们的恐惧,也隐隐透过气运相连,让陈止有所感应。
“这种情况,想要消化此城,进而作为未来根基,还需要耗费一段时间,当然,前提是要先掌握了此处世家方可……”
这般想着,陈止却已经随着众人,来到了城中的大将军府。
比起幽州城涿县的将军府,这蓟县的将军府又大了几分,而且在细节的装点上,明显更为讲究,府中豪奴、丫鬟众多,但都跪在路旁,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陈止也不就此议论,直接来到正堂。
说是正堂,其实占地巨大,以立柱支穹顶,在陈止看来,已经能称之为“殿”了。
待他入内,便坐于上首,余者则归于两侧。
陈梓自旁边走出,就道:“请将军示下,这蓟县要如何处置?”
顿时,大堂里一阵吞咽之声,不少人隐隐颤抖。
陈止便道:“先把王家之人带上来,尤其是先前抵抗比较激烈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