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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

王如凡毫不客气,眼里暴露着赤裸裸的野心。

她已经受够,绝不想被任何人主宰命运。

哪怕是疼爱她的亲生父母都不行。

“我回去读书了,司马先生说,今日要讲春秋!”心里沸腾着说不出的情绪,王如凡不愿耽误任何时间,跟乔瑛告辞一声,转身离开了。

乔瑛目送她,片刻,幽幽叹道:“尚有一年……”

也不知够不够?

王如凡跟天下所有的才女一样,在女子不能参加科举的情况下,她们所擅长,所扬名的,多是诗才。

但科举,诗才仅占很小的一部分。

科举考的是八股、是法令、是算术、是书法、是文才、是政论,这些东西,都是姑娘们接触不到的。

当年曲昌公主能考中状元,是因为她父亲是皇帝,她每天都能接触到真正的朝廷大事,耳濡目染,总有所得。

“如凡跟了你这么多,做你的谋士,也经过河宴城赈灾,算是有经验了,又有司马先生教她。”

“她天资不凡,你不用太担心,更何况……”

乔瑛身后,崔君琢垂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世家大族,总有些别人不知道的底蕴!”

“如凡是王家姑娘,她也可以用得上家族的资源。”

“就像我当年一样。”

王家……别的不说,最少能提供历界科举题目,主考官的脾气,喜好的文风等等!

“哦,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你也是高中过状元的啊!”

乔瑛回眸,挽住了崔君琢的胳膊。

崔君琢淡笑,“也是老黄历了,提那个做什么?你啊,用点心在婚事上吧,对了,喜服已经绣好了,跟我去试试,哪里有不对了,提前让她们改?”

“这么快就好了?”乔瑛的心思,顺利从科举转移到婚事上,她扬了扬眉,凑到崔君琢耳边,小声道:“说来,君琢哥哥,一般的新娘,都是要自己绣喜服的,结果,我却要你帮我准备!”

“你心里怎么想的啊?”

她笑嘻嘻的。

崔君琢挑了挑眉,“自己绣?”

“你会刺绣吗?”

“呃……”乔瑛怔住,半晌,摸了摸鼻子,不是很自信的道:“应该是……会吧!”

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岁那会儿吧,她也是学过刺绣的,虽然,嗯,没学几天,就把那位女先生气的甩袖而走,司马惠也心疼她,不让她在‘玩’扎手指头的游戏。

但!

“我是会拿针的!”

“我会四种拿针的手法!”

“要不,我试试扎两针,好歹也意思意思?”乔瑛颇为自信的说。

崔君琢无奈又纵容的叹笑,“罢了,你的长处不在这里,何苦难为自己?有绣娘忙活就是了。”

“快些走吧,去试试衣裳!”

“哦!”

乔瑛听话点头。

两人相携离去。

镇远侯府恢复平静。

乔瑛、崔君琢和司马惠等人,要么专心上朝,要么精心的办婚礼,商陆和王如凡则是全力备考,天天跑司马朝那里学习……

不到头悬梁,椎刺骨吧,也是昼夜辛勤,学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商陆是奴婢出身,小时受过不少训练,又有乔瑛教过她习武,身体素质很好,如此苦熬倒是能坚持下来,王如凡却是不行的!

娇生惯养的大家贵女,日夜颠倒熬了几天,粉粉嫩嫩的脸颊都削瘦了。

侧面一看,跟让哪个妖精吸了精气似的。

“不行,你出去转转,精神精神吧,就当散心了!”

某天,须白有事来镇远侯府找乔瑛,花园里偶遇白如凡,看着她的模样,不由提醒道:“你这么熬下去,别没等考试呢,你身体就垮了。”

“秋闱得考九天,一个号房待着,也是需要个好体魄,我都打算去习武了!”

今番科举,须白也榜上有名。

只是,名次稍微差一些,排到二十多号了。

但是她也要参加今秋的举人考,元星津特意拜托严森,替她找了绝好的先生——一位告老的四品官。

没等还乡呢,就让严森给截下了。

“我那位先生说,秋闱九天下来,等同扒掉半层皮,身体不好的,都有直接死在考场里的。”

“你这样不行啊!”

须白语重心常。

王如凡深以为然,跟须白道了谢,她思量片刻,觉得人家说的很有道理——身体才是科举的本钱。

只是,她体弱惯了,乔瑛训练商陆的法子,她是绝对用不上的,她自我判断,跟着练一天,估计就得死一半,于是,琢磨了琢磨,她决定每日清晨,骑马去郊外雾山散散心。

骑马也是运气。

郊外雾山上有片杏花林,风景极好。

她去那打半个时辰的坐,在如雨的杏花里读书,午时回来,用完了膳,前往司马府学习!

这就很好了。

又能健体,又不耽误读书。

王如凡想的很好,告知乔瑛一声,就开始打马出城,刚开始的几天是非常顺利,也让她身心相当愉悦的,然而……

没高兴多久呢。

某日,她的俊马刚刚踏出洛阳城门,突地,迎面一辆马车拦住了她。

王如凡勒马,眸子定在马车上,象征着王氏家族的‘族徽’,她拧了拧眉,不曾下马,而是朗声道:“不知是哪位当面?拦下如凡有何贵干?”

她是王家嫡脉的嫡出,在家族里身份也是尊贵的。

一般二般的族人,是不配让她下马相见。

“如凡!”

马车上,赶车的马夫,已经恭敬的垂下头,回身小心掀开车帘,车厢里,王亚元那张清瘦的脸庞出现在王如凡眼前。

“二伯!”

王如凡见状,连忙翻身下马,恭敬的行礼。

“上车来。”

王亚元沉声招手。

语气……

不是很好。

面色……

也不太好看。

王如凡深深拧眉,不太情况,却又无法反抗的上了马车。

车夫派家丁牵走了王如凡的马,随后,扬鞭把马车驾到了一处偏僻的小林边上,恭敬下车,避到一旁。

他是不敢听两位主子的对话的。

小林边儿。

车厢里。

王亚元和王如凡相对而视。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王亚元的眼神复杂暗晦,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王如凡,片刻,突然长长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