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君琢接待~~
嗯!
按理也对,王夫人是内宅女眷,崔君琢是镇远侯世子夫,乔瑛回避,自称‘不在家’不愿见她的时候,崔君琢身为‘主夫’,主面应酬也是很正常的。
但!
王夫人很不适应。
倒不是因为不好见外男,她都五十多了,看崔君琢跟看儿子差不多,没什么不自在的,就是……
上门求见,出来应酬她的是个男人。
真的,就是很别扭了。
“王夫人请坐。”
崔君琢从容,面色平静。
王夫人一脸的牙疼,“哦,真是,嗯,那个,不请自来,老身真的打扰了……哈哈哈,所以,乔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今日,她来镇远侯府是有目标的,让她跟个年轻男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抱头痛哭!
她有点做不到呢!
“夫人真是不巧了,我家瑛瑛出城去拜佛了,恐怕今晚都不会回来!”崔君琢淡声,眉眼疏冷,“夫人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您怎么了?”
他仿佛体贴的问。
王夫人:……
牙更疼了,却也没什么办法,乔瑛去‘城外拜佛’这种话……说白了,就是去看元星津了,这是整个洛阳城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
王夫人没有那么大的脸,请崔君琢把乔瑛叫回来。
但是,她也没法对崔君琢诉苦。
“我,这个,嗯,就是顺道过来看看,如凡那个孩子,她,她……嘶,我有段时间没看见她了~”
你看,你能不能把她叫出来,让我跟她抱头诉哭一下,好解开前段时间,家里对她不闻不问,甚至想阻止她上进的结啊。
王夫人苦笑着。
崔君琢心里很明白她的意思,然而,早被乔瑛和王如凡千叮咛万嘱咐过,他直接装傻,当作没听懂状,笑着道:“来年就是春闱,眼看也就三、五个月的功夫,王姑娘奔着六元及第去的!”
“如今头悬梁,椎刺骨,正刻苦攻读呢,日常除了三餐,连书房都不出,我都好几天没见着她了!”
所以,你算老几啊?
我们做主家的,都不好意思打扰她。
崔君琢‘婉转’表达。
王夫人握拳,“那个,哈哈,我这里有一封她爹娘写过来的信,你看看,是不是……”
把她叫出来,我亲手给她。
“我帮您转达吧。”
崔君琢挑眉。
用不着。
王夫人,“……”
直接噎住。
她和崔君琢打了得有半个时辰的机锋,最终,无功而返。
她是硬生生坐到天黑,谁都没等到。
崔君琢还能笑眯眯地把她离走,欢迎她下次再来。
“我估摸着,我四婶这辈子都不会在来了!”
藏在门后,看着王夫人气呼呼翻上马车的背影,王如凡摇头叹着。
“不会来,不是更好,免得有人打扰你!”崔君琢垂眸淡声,凤眸含笑,他道:“只是,今天我狠狠得罪了她,恐怕来日,洛阳城要传我是个没眼色的……”
“怪我,是我不愿跟王家扯皮,倒是麻烦了你。”王如凡道歉。
“知道麻烦,明年就考得好些。”崔君琢扬眉,似笑非笑地道:“也不枉瑛瑛在你身上花的功夫!”
“那是自然!”
王如凡抿唇,心里第一回,真的对六元及第产生了想法,她开始更加刻苦地读书,翻遍了司马府里的每一本书,前朝先贤,今朝名士,她都一一拜读,一一拜访过,甚至,她还跑到郊外皇觉寺去找了元星津。
那位别管情商正不正常,人家智商是厉害的。
十四岁的状元。
学问绝对没问题。
元星津……待着也是待着,对王如凡的请教,倒没有拒绝,两人相处得挺好的,甚至,因为害怕王如凡被某些观念影响,误了她的名次,元星津还特意把严森请出宫里来,请托了一番。
严森应了。
回头跟永安帝敲了边鼓。
于是,次年春闱之时,永安帝真的关注了王如凡,把她从二甲捞出来,当然,他是没有做假的,王如凡的文章,的确在一甲之列,能不能做状元是两可之间。
其实,三甲的文章等级都差不多。
但是谁让永安帝对王如凡眼熟呢?谁让前段日子,官员们因为女科跟男科同考的事儿,把他骂得太狠,给人家骂出逆反心理了呢?
于是,三份差不多的卷子,永安帝独独选了王如凡!
其余两个,原本百官定的,一位老成持重,四十出头的文人做了榜眼,三十来岁,风流潇洒的世家子做了探花。
两个大男人。
今朝,被二十多岁,漂漂亮亮,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打败了。
金殿唱名的时候,乔瑛站在百官之中,看着高高的乾坤殿外,王如凡一身红衣空儒君,位列众官之首。
二甲三十七名,须白板着一张小黑脸儿,嘴角勾着笑。
三甲最后一位,商陆缩着肩膀站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仿佛十分兴奋。
另外……两个在镇远侯府待了半年多的女举人,也分列二榜之列,整个大元,今科共取了三百六十八名进士。
其中,有十八个女子。
她们来自大元各府州,都是学子里的佼佼者,历经千难万险,在所有人,包括家里人都不能理解,甚至鄙视,阻止的处境里。
不曾退缩。
不曾软弱。
最终,她们站到了乾坤殿前。
“变天了啊!”
乔瑛看着她们,鹰眸浮出淡淡的笑容,“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