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们点的好了没?”
摩尔领着几个人围桌而坐,看他们热气腾腾的样子,明显是在外头的太阳底下待了相当长的时间。
“快了!犊儿,给他们先拿一提冰的!”
老板在厨房大声招呼着伙计,手上翻炒的动作一刻不停。
也就他们把酒罐子分到桌上的功夫,饭馆老板也刚好忙活完,将几碟菜依次摆到桌上。接着他正准备走,却被一桌人拉了回来。
“还去干啥?反正就我们这桌了,来,喝两杯。”
老板也不推辞,欣然就坐。
众人边吃边聊,很自然就会聊到最近发生的大事。老板看了眼时钟:“说起来你们今天这交班的时间怎么这么迟?这都2点多了才吃中饭。”
“也没啥,”有人给出了解答,“本来我们十一二点就该回来了,临时碰上一只上来送死的黄标,就顺便给它开瓢了,这才耽搁了点时间。”
“嚯!那不给你们赚翻了!”
“也还好吧,一只几万G,平摊给每个人也就万G左右,补充下弹药装备,再做个维修钱就花的差不多了。”
“啧啧,在我看来也够多了。”饭馆老板看待问题当然跟他们佣兵是在不同角度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上面那些个大老爷们可真不靠谱!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催着我们收拾包袱走人,半路又喊我们回来,这一来一去不就折腾人吗?而且,他们不是说事情已经稳下来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乱神在闹?万一真有哪只溜进来了他们准备怎么办?”
老板说的振振有词,仿佛完全忘了前两天他也是这么抱怨着怎么还不着手撤离。
至于后面的问题,最近每天都要往现场跑的佣兵们就可以做出解答:“放心吧老板,那也就几只臭鱼烂虾而已,你也不想想裕谷有多少佣兵在,给我们塞牙缝都不够,漏不过去的。至于为啥会闹,反正是在给我们送钱,谁管它们到底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回事?”
“哧。”有几个消息比较灵通点,知道其中的门道,优越感油然而生。
“你笑啥?”佣兵们大多是些好勇斗狠之辈,受气了绝不对憋着,当场开片是常有之事,哪里会管是不是同伴。只是现在还是大白天,还远不到喝上头的时候,还能保持些理智,被笑了顶多也就是瞪回去。
老板之前走的匆忙,店里都还没来得及收拾,撤离的时候糟了贼损失了不少财产,再被佣兵们闹一闹他可遭不住。所以他一看两人有动手的苗头,立马不动声色地插入两人中间:“迭戈,你是知道些啥吧?藏着掖着就你不对了,也给我长长见识?”
“行,老板都这么说了。”迭戈嗤笑同伴本意就是想出点风头,老板都这么说了,他自然要顺杆子往上爬。“头天有几个人组成个调查团往甘林走,找了几个护卫,我不是跟在里面吗?实际上吧,那天我们不止去了甘林,还往东多走了一段。”
“往东?那不是要进地中峡了?”
“那倒没有,就多走了10来公里而已。调查团的那些人说,死的那只红标大虫子,还是个茧的时候会在地下扎根,那些根最远只能够到10公里。”
“这一路上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可走到头之后,那景象,啧啧啧。”
迭戈说到这,故意止住了话头。他一边摇头感叹着,一边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
讲故事的太磨叽,听故事的人自然有不耐烦的:“你就不能讲完再喝?”
“呵。”迭戈毫不忌讳地冷笑出声。吹比的时候卖关子,看着听众一脸急不可耐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要多爽有多爽。
而比这更爽的,是揭开谜底的时候。
“成,我这就让你们开开眼。”
说着,他把手机掏了出来,看了几个望眼欲穿的同伴们一眼,十分得意地把屏幕展现在他们面前。
众人立马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手机上的东西。迭戈提醒道:“我可跟你们说,调查团的人提醒过,这些暂时还是要保密的,你们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这传出去的。”
老板奇怪地瞟了他一眼:“那你就这么给我们看,没关系吗?”
“这群不上道的书呆子,封口费都没给,凭啥我要听他们的?”
其他人已经无心关注他俩的对话,或多或少被手机里的播放的照片震惊到了。
原野间散落着数具乱神的尸骸,从黄标到橙标,大大小小有着数十具。尽管它们的种类不尽相同,但死法却是完全一致。它们的躯体上都有着一道被尖锐物刺穿的伤痕,同时体内的液体尽数流失殆尽,仅剩一具干瘪的皮囊留在原地。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佣兵们,这种景象也是头一次看见。而正是因为见多识广,他们也能理解这幅景象代表着什么。
“这些东西,全是被那只深闺杀的?”
迭戈点点头:“调查团的那些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怎么说的来着?”他一边回忆着一边复述道:“从五六十米的体型一下要涨到百米,光靠本体存的那点营养是不够的,所以就算是结茧了深闺也要猎食。好像说是体表会分泌出一种好像花香一样的东西,会吸引猎物闯进陷阱里,然后再把它吃干抹尽。”
“不是、再怎么说,这也太吓人了吧?”
老板虽然也觉得画面毛骨悚然,但他不理解为什么佣兵们为什么同样会感到吃惊:“你们不是三天两头就会杀上几只吗?跟你们杀过的数比起来,这才这几只啊,有这么夸张吗?”
“哎,你不懂!”有人纠正道,“我们确实杀了不少,可同样每年有多少人折在这些东西手里?就比如这只,现在这么看有点缩水,活着的时候得有个50来米,只有一支标准的3人小队是万万不可能去挑战的。两支倒是能打打,可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一半以上的人要回不来!
你看这,这里比这玩意个头还要大的有多少?再看看,都是一下子给捅没了,你说那深闺得有多凶?”
“那也不对啊!”老板直言自己的疑问:“看新闻,被杀死的叫图笼吧?好像说是,深闺破茧成年之后改的名字?那成年的肯定比没破茧的要厉害吧,怎么听说就两个人就给杀了?”
“我们还觉得奇怪呢!摩尔,你觉得呢?”
所有人的眼光都锁定在自进门以来一言未发的摩尔身上。
在场的这个小团体,虽然没有具体分个高下,但是摩尔作为众人之中唯一一位二级骑兵,天然就处在领导者的位置上。要有什么不懂的,他们也更加服气摩尔的解释。
“是高手。”
摩尔给出笃定的回答。
“你是指……那个唢呐?”
听到这个回复,摩尔甩了那人一个看白痴的眼神:“那么好一架铁骑被他开成那样,公会都不愿意宣传他本人,买了那架破烂了事。还有裕谷的官老爷们,都没提起招人的事,用脑子想想,他得多没本事才能搞成这幅德行?”
众人也觉得有道理,连提问的本人都认为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尴尬的不行。
“杀死图笼的有两人,另一个直接回格林去了,那里有人带消息给我,那人是有绰号的,叫做‘凤尾蛾’。”
和骑兵或是飞行员的呼号不同,佣兵之间的绰号不是自己起的,而是其他佣兵总结而来,代表了所有人对其实力的认可,只有闯出了一些名堂的佣兵才配拥有。
听见另一人是有绰号的佣兵,一众人等顿时觉得对上了:“所以其实‘凤尾蛾’才是主力,唢呐只是个凑热闹的?嗯,说不定,他只是个传话的,‘凤尾蛾’看他可怜,所以分了点汤出来,上报参与者的时候,把他也带上了?”
摩尔眯细了眼睛:“十有八九了。据说参与者中一个是资深骑兵,另一个只是格林一个家族里跑出来的少爷,这也是对得上的。”
有人直接把内心的嫉妒表达了出来:“投了个好胎就算了,还特么跟我们这帮穷苦人抢食,所以说这些大少爷是真特么讨人嫌。”
“是啊,而且,皮痒的就该被修理一下,不是吗?”摩尔双臂交叉扫了一圈众人,冷笑道:“之前给他的教训大概还不够,看来得由我这个前辈好好教教后辈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