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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牢牢扼住吴廖的咽喉,恐惧的溺毙下,一对冰冷的银眸从兜帽下显露。

那是没有丝毫情感的眼神,徒留夜月淡嗟叹的淡漠。

“我就要死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中吗?”

生命如草芥,或许连草芥都不如。

杀死一个人对于这个人来说就像掐灭烛火一样稀松平常。

那对于被他夺走性命的人来说,庸碌或充实的一生又算什么呢?莫名其妙得来到陌生的土地,莫名其妙得扛起重任,然后莫名其妙的葬送在无人问津的荒野?

断矛在吴廖的注视下脱手射出。

掠过两片在空中摇晃的落叶。

穿过从枝梢的间隙打下的月光。

淌过鹭带着哭腔奋力挣扎的声嘶力竭。

吴廖不甘得看着尖锐的矛距离自己的心脏越来越近,好像愚弄他人生的神明投出了命运之枪!无论他现在想什么、做什么,矛终将洞穿他的躯体,将他钉在泥泞的土地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神明不仁!以疾苦戏苍生!

“神明...神明?哈哈!我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竟然开始念叨神明了!”

刹那间,吴廖觉得自己很可笑,就像不顾劝阻、一意孤行,最终大难临头时跪在滔滔洪水之前磕头求神的愚民一个模样!

“库,鹭,很抱歉没有聆听你们的劝告。我要是不幸身亡,绝对不是你们的错。”

心跳急剧加速,眼中的一切在此时此刻都变慢了下来。

吴廖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将心底的声音传达给想要传达的人。

“但是,我不会后悔!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无论是儿时,还是现在,我走的每一步都由我自己抉择!在我的生命中什么都可以包容,唯独不存在‘后悔’!”

既然命运之矛要我命丧于此!那么,我就拉天地!拉日月!拉星辰陪葬!

“吾献祭全部生命!献祭草原野兽!献祭大山中所有智慧生灵!以求湮灭眼前之敌及与其因果相连之人!”

祭司的神术在吴廖看来就是一场与不知名存在的交易,假如力量真的是从所谓神那里置换而来,理论上,只要献祭足够庞大,就能做到任何事情。

但是,启动交易需要消耗本源,吴廖的生命已在悬崖的尽头,一个人的全部本源究竟能做到多大的事情,他已经没有机会去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愿嚎狼部族生生不息。”

吴廖缓缓闭上双眼,准备奉上最后的叩颂。

“啊对了,这是我继任祭司首创的神术,成不成功另说,还没想好起个什么名字呢...万一奏效了,总得有个响亮的称呼吧......要不就叫......”

“住手!”

噗呲。

热腾腾的鲜血溅落,打断了吴廖心里的念诵。

他睁开眼,一条粗壮的手臂牢牢抓住空中的飞矛,汩汩深红顺着矛杆滑落,滴在距离芒尖仅一寸的胸口上。

顺着臂膀往上看去,熟悉的轮廓逆着月光挡在他的面前。

“狐!你在做什么!这是部落新任祭司大人!要不是我听到动静及时赶来,他差点就没命了!”

直取心脏的矛再也无法寸进,如断了线的风筝,只能眼看着归处越来越远,再无法企及。

总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吴廖将新鲜的空气深深吸进肺,一转眼从鼻腔猛然呼出,屁股不由得瘫坐在地上,双腿如煮熟的面条顷刻软了下来,再使不上半点力气。

他大口喘息着,脑袋嗡鸣如火车窜过头顶,目光瞥向男人袒露的腹部右侧一条浅浅的瘢痕。

“族长,真亏你来了,不然我怕是要对老祭司食言了。”

“祭司大人!您为什么在这里!怎么在晚上离开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诶?库,还有鹭?!你们也来了?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保护好祭司不要让他随便出部落吗!”

库捂着胸口,鹭搀扶着他,俩人踉踉跄跄地来到族长的面前。

“族长...”

“父亲......”

“说!到底怎么回事!擅自把部落最重要的祭司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们是想让他去死吗!”

库把脸埋下胸膛,余光微不可查地瞟向吴廖。

“族长,别怪他们,是我执意要来取水地看看的。”吴廖勉强吊着一口气,呼出这句话。

“你们两个没脑子的东西!不知道阻拦吗!这里到处都是野兽!就凭你们两个还想带祭司大人闯!我告诉你们,祭司大人要是出了什么事......”

两人埋头听训,鹭泪眼汪汪地瞟来瞟去,吴廖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是活下来了,濒死的体验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陡然!

一股气息潮鸣电掣般投射到吴廖的头顶!

他猛然抬头,是依旧璀璨的夜空。

但是那道荡魂摄魄的视线没有消失,审视的目光犹如透骨的钢针,一点点穿透吴廖的身体。

他慌忙四顾,被叫作狐的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族长的旁边,周遭宁静,库和鹭依旧默默承受着族长的怒火,没有特别的反应。

寒意从脊骨爬上后脑,仿佛有那么一瞬之间,他与那道袭来的视线相对而视!

仅仅片刻,浓重的黑暗死死裹挟了心脏!彻骨的冰凉浸透每一寸皮肤,灵魂如坠深渊!

吴廖模糊的感知到,正在窥探他的,远在天边,远在星空,远至不在这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