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吴公公端着东西走进来。
他抬眼看看,“谁送来的?”
“会皇上,是月嫔娘娘送来的。”
“她?”
皇帝看向吴公公盘子里的黑漆红纹碗,里面盛着洁白如雪的盐,还配了一个小勺子。
吴公公不知月嫔娘娘到底是何意,竟然给皇上送一碗盐过来。
他噗呲一笑,直摇头。
吴公公从没见过皇上如此开心,这盐有什么妙用?
“她人呢?”
“回皇上,娘娘已经回长乐宫了。”
他开怀大笑,看奏折的苦闷都被打消得无影无踪。
见吴公公在那百思不得其解,他姑且解释。
“朕答应过她昨夜去长乐宫,结果没去,她这是在埋怨朕。”
“啊?”
月嫔娘娘胆子够大的,居然敢埋怨皇上。
“她是在说朕,食言(盐)。”
——
和凝走在回长乐宫的路上,途中经过御花园。
那为太后寿宴准备的起云台已经备上帘幕、桌椅,从那里正好能欣赏太清湖上连片的红白莲花,甚美。
迎面走来怀孕的张昭容,她急忙站住,看张昭容要干嘛。
这位主可是个定时炸弹。
“月嫔姐姐?”
和凝脸上露着笑,刚恢复伤势的非雾和非烟站在她身后。
张昭容比她进宫时间早,但是岁数比她小,面容娇嫩。
“张昭容。”
“这御花园里的景色可真好,姐姐陪我一同逛逛?”
“不了,昭容慢慢逛。姐姐起得早,还得回去睡个回笼觉,先走一步。”
见她不领情,张昭容走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月嫔姐姐难道是讨厌我不成,之前妹妹把皇上从你宫中叫走,去了我那里,你还在生气?”
楚楚可怜的样子,若是换做男子应是受不了的。
和凝没动,把双手背在身后。
“皇上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不值得我与妹妹抢,伤了姐妹之间的感情可怎么办。”
这架势,是母凭子贵呀。
张昭容看向不远处来的女子——惠嫔带一大帮宫女太监,正端着各种东西,要去起云台布置。
“哎哟,真是稀罕,竟然看到月嫔和张昭容在御花园。”
她和张昭容向惠嫔行礼。
“惠嫔姐姐辛苦了,看这起云台真是布置得好。”
惠嫔看着她毕恭毕敬,反而不舒服,嘴角上扬。
“那是自然,本宫好歹跟着皇上六年,进宫已多时,太后的喜好自是清楚。
幼时在闺阁之内,也看母亲筹办过无数宴席,不像妹妹,估摸着从来没参加过宫宴吧?”
和凝垂眸,“是啊,妹妹从没参加过宫宴,若是有什么失仪之事,还望姐姐们能及时提醒呢。”
惠嫔轻哼,放心,不会提醒你的。
嘴上说着,“那是自然,后宫本为一体,可不能失了皇家体面。”
张昭容想到一茬。
“对了,惠嫔姐姐,你不是说太后寿宴昭仪以上分位的嫔妃都要为太后献艺吗?我这肚子,怎么好,”
献艺?
她怎么没听说什么献艺?
惠嫔扯扯嘴,这张昭容莫不是故意在月嫔面前挑起此事。
“妹妹你怀了龙嗣自然是免了。”
“不过,月嫔,我倒是忘了告诉你这事,太后寿宴可是要献艺的。”
惠嫔从头到脚打量她几番。
出生贫寒,看你拿什么当着众多王公贵族和大臣作妖,琴棋书画可是世家小姐才有钱学的,到时候让你丢人现眼。
“最好是琴棋书画什么的,像之前月嫔说的锯腿那些,就不要拿到台面上了。”
说罢张昭容转身呕吐一番,惠嫔转身登上高台台阶,没看她一眼。
和凝脸上满是笑意,走回长乐宫。
——
非雾瞧着她不怒反笑,“娘娘,您怎么了?要是像往常可不能这么算了的。”
“她们没打没骂,本宫要是怒了,正中她们下怀呢。”
等今夜杀了李云霄,就跟这群娘们说再见,不亦乐乎。
李云霄是天下第一神医,虽不是什么朝廷大臣,但民间威望很高。
冒然杀了还不行,必须在大理寺追查时,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据。那么今夜,狗皇帝必须来她长乐宫。
——
张昭容呕吐之后,见那抹身影走后,恢复常态,脸上挂着憎恶的神色。
“哼,骚货,除了那副身子,有什么可以和这后宫的嫔妃相比?还真当自己是块料子。”
旁边的宫女,“娘娘,月嫔去的方向好像是皇上的御书房。”
张昭容嘴角微微上扬,“还说不在乎皇上,皇上不去她宫里,这么眼巴巴地去找。”
你要争,那我必定要赢过你。
——
和凝回到宫中开始睡觉,养精蓄锐。
日落时分,她起身走到廊外,唤来小德子。
“你去看看皇上在哪儿。”
小德子领命前去打探,不久便回来。
“回娘娘,皇上去张昭容那里,听说张昭容胎位不稳,御医正在诊治。”
这女人,许是看到自己从御书房出来才干这事的。
不如咱们就看看,谁拉的过谁。
她露出阴险的笑意,让旁边的小德子大热天打个冷颤。
“娘娘?”
“暂且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