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凝坐着软轿,弄玉骑着马走向大理寺,就连吴公公也被皇上派出来,仪仗之人甚多。
未时已过,途中不乏百姓观望。
她看着这次的事情闹得大。
由远及近看到大理寺衙门前白色的花圈和吹唢呐、敲锣的人,这谢家真是会造势。
只见她一身金莲黑衣迈步走进大理寺, 身旁是颀长明艳的弄玉公主,灵犀香飘散开来。
间断听闻百姓们的议论声,“这位娘娘医术了得,怎么会治死人呢?”
“那可不一定,她把谢老爷的腿给锯了,你说寻常人能活吗?”
“啊?!”
——
一进堂内,弄玉用沙哑的嗓音说话。
“我说是谁家这么大阵仗要状告皇妃,原来是大梁四大家族之首的谢家。”
弄玉来到堂前,众人下跪。
“见过公主殿下,月嫔娘娘。”
弄玉轻哼一声,弄玉拿了椅子坐下,手耷拉在椅背上。
和凝扫一眼堂下跪着的人,全是披麻戴孝的,没见抬棺材过来。
谢家二少爷她是见过的,此时正埋着头跪在角落,脸上还有淤青。
其他谢家人跪的远,似乎想要与他区别开来,真是奇怪。
曹仁让寺丞给她看坐,“娘娘、公主稍等片刻,其他两位大人正在来的路上。”
她安静地坐下,间断地听到女子啜泣的声音。
谢家人看她如此淡然地样子,想要发作又不好发作。
——
堂外的路已经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谢家那是大梁巨富,听说钱比皇上的国库都多。”
“是吗?”
“那这谢家确实有底气状告月嫔娘娘。”
“听说神医李云霄给谢老爷看病时,说他还能活三年,结果娘娘一锯腿,半个月就去了。”
“那可不,谢家家主突然死了,这家产着落可是个大问题。”
太尉李大人和刑部尚书段大人同时到达,在人群中披荆斩棘,走进堂内官服玉带差点被挤断。
二人对视,人生头一遭来大理寺审案,审的是皇妃。
“臣拜见公主殿下,月嫔娘娘。”
——
曹仁作为主审,额头汗直流,也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太紧张。
一边是皇上的宠妃,一边是家财能抵大梁半壁江山的谢家,还有个公主坐镇,待会儿可千万别再来什么权贵。
三司坐定,曹仁清清嗓子,“升堂。”
两侧的巡捕站定。
“堂下何人?”
“草民,谢琦阳,谢家长子。”
谢家长子油光满面,是靠前的四人中最胖,也是最像商人的。
“草民,谢施宇,谢家三子。”
她挑眉,直接跳过二哥介绍自己,莫非他们想把沉默不语的二公子推出来?
老三年少但样貌老成,老二在其中是最白的。
谢老爷的三个儿子长得都不一样。
啜泣的妇人说道,“妾身刘氏,老爷继室。”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疑惑,这刘氏莫非与翰林大学士刘大人有关系?
此时,老二谢东祺咳嗽两声,“草民,谢东祺。”
曹仁,“为何击鼓鸣冤?”
谢琦阳、谢施宇和刘氏齐刷刷抬头,看着公堂上的三个大臣。
长子谢琦阳将旁边的二弟谢东祺推到最前面,谢东祺咬牙切齿跌在地上。
“草民,要告老二谢东祺与月嫔娘娘暗中勾结,谋杀父亲,谋夺家产!”
噗!
弄玉把茶杯拍在桌上,“大胆刁民,你怎么不再说离谱点?”
“草民冤枉!”
长子谢琦阳没被公主气势吓住,反而迎着她看向一旁的和凝。
“公主久未出府,恐怕不知这其中变故。这月嫔娘娘开了家医馆在东阳门街,以我父亲治病为由,要锯掉他的腿。
当时我和三弟都还在外地,并未得知消息。二弟擅自做主与月嫔娘娘勾结,让其为父亲锯腿,这才导致父亲突然暴毙!”
外面的百姓大惊,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皇妃和宫外男子有染可是要治大罪的。”
“得打入冷宫吧,而且她还治死人了。”
“可是月嫔娘娘贵为皇妃,怎么可能和谢家二公子勾结,她好好的皇妃不当,难道要谋取谢家家产?”
“你没听说这位娘娘出生贫寒,爱财如命,还要皇上每次见她都得赏赐才行,不久前太后寿宴,还当众向皇上讨要一把价值连城的象牙扇子。谢家家财万贯,产业遍布大梁,贪财之人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众人侧目,看着那说话的瘦高男子,“你怎么知道?”
“我家姐姐在宰相府做事,那日跟着夫人一起进宫,目睹了寿宴全过程,连晚上皇上遇刺都在。”
“啊?”
——
吴公公抬眼,对和凝低语,“这就是那天老奴出宫叫娘娘,娘娘当时治的病人?”
和凝点头,吴公公叹口气,真是狗咬吕洞宾,那臭味搁谁愿意给你治?
弄玉皱眉看向旁边的和凝,她气定神闲,丝毫没有乱了方寸。
这月嫔真是有意思。
——
和凝看向为首的长子谢琦阳,语气悠悠。
“也就是说,你状告本宫与你谢家二公子有染,一起谋害谢家家主?”
堂上三位大人脊背发凉,这要是被皇上听到了,还不震怒。
谢家人胆子够大。
二公子谢东祺看向她,眼里满是愧疚,父亲的病是她治的,现在还要忍受别人泼脏水。
曹仁拍案,“谢琦阳,你可知侮辱皇妃,诬告医者可是重罪!”
谢琦阳跪地,“草民知晓!家父尸骨未寒,必须抓住真凶,绳之以法!”
三弟谢施宇附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望三位大人明察!”
堂外观望的百姓越来越多,“看来谢家真是有底气告皇妃,这可是天底下的奇闻呐!”
“你看那谢家二公子确实长得白净,若是真与月嫔娘娘有染,那可是给皇上戴了个绿帽子。”
“谁说不是呢,他必死无疑。”
——
和凝轻哼一声,“既然你们要告本宫,那么咱们就拿出证据来。”
她转头看向曹仁,“曹大人,请问仵作验尸的结果如何?”
曹仁,“传仵作。”
仵作上前站定,“回大人,谢老爷确实是死于急征。尸体浮肿严重,锯腿处未愈合,可见破伤感染迹象,嘴唇、指甲发绀,是破风加上中毒而亡。”
众人大惊失色,闻言谢琦阳更是猖獗。
“就是娘娘把父亲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