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霖轻蔑地看她。
“原来明镜法师,背地里居然残害婴儿,看不出来啊。”
和凝冷笑一声。
众人纷纷看向她。
她收敛唇边的笑,露出狠戾神色,扫一眼众人。
“陆大人,这女婴,贫尼也知道。”
陆尘音,“明镜法师说说。”
“还是我给她取名叫红缨,我在她未足月的时候救治了她。那时孩子尚小,没有母乳喂养她,我用化缘的钱让人买了头羊给她吃奶。若是我下毒,为何当初要救她?!”
有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出声。
“是啊,去年寒冬,明镜法师常在大司马门化缘修寺庙,有那么一天是看到她跟着一群乞丐去穷巷。”
旁边人询问,“你怎么知道?”
“我就在大司马门的茶馆里当伙计,法师这身白衣莲花冠的打扮,谁不知道?”
瘸腿一看,连忙说道,“大人,我们有证据啊!”
陆尘音,“什么证据?”
瘸腿指着老婆婆,“是她看见了的。”
和凝抱着手臂,想不到熟识的老婆婆,居然也来找茬。
且看看是怎么回事。
老婆婆衣衫褴褛,含着眼泪。
“大人,红缨中毒的前夜,我把孩子放到摇篮里,就在旁边睡了。穷巷里没有房子,大家都是露天有个避雨的地儿就睡了。
在红缨惊厥前,我翻身恍惚间,看到一个白衣莲花冠的女子出现!当时以为是眼花,觉得法师怎么会这么晚来穷巷,于是揉揉眼再一看,确定没人,又睡了。接着红缨就惊厥,开始哭闹。”
她轻笑三声。
“我杀女婴干什么,难道还拿来炼丹?”
她又不是朴不花,要吃小孩。
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
“这京城中只有她会戴莲花冠,穿白衣!”
“白天装着修行之人,晚上跑到外面下毒杀婴,真是妖女!”
“妖女!”
“国师说得没错!”
“说不定就是为了炼丹!”
……
刚才替她辩驳的茶馆伙计一脸懵,没作声,生怕自己也惹上麻烦。
百姓们嚷嚷的声音大了起来。
立刻菜叶子和鸡蛋就开始扔向她,迎文立刻到背后为她挡着。
陆沉吟大睁着眼,从没见过这场面。
寺丞向他指了指桌子,陆尘音拍板。
“肃静!”
“本官都还没断案,何人敢藐视公堂!”
陆尘音一吼,百姓们安静下来。
黑压压一众人的眼睛盯着公堂上年轻的大理寺少卿。
人群中突然又起了骚动,闯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叫花子。
“挤什么挤?!”
“臭叫花子!”
她往后头看,是二狗子钻进来。
马上冲着瘸腿就是一顿打。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怎么能把明镜法师告到大理寺?!”
巡捕将二狗子按住,他眼里还含着怒意。
和凝面色淡然,毫无波澜。
陆尘音询问,“你是何人?”
二狗子,“回大人,小人是京城丐帮的头头,别人都叫我二狗子。”
陆尘音点头。
“刚才为何要打瘸腿?”
“大人不知,我们捡到红缨时,她已经身患重症,奄奄一息,若不是找到在大司马门化缘的明镜法师医治,恐怕活不了两天。
法师待我们,不像别人管我们叫臭要饭的,还让我们帮她修寺庙,修医馆,能得口饭吃,还能拿工钱!她多次来看望红缨,怎么可能下毒?!”
茶馆伙计抱着手臂。
“看吧,我说当时法师是有跟着丐帮走的。”
二狗子狠狠瞪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瘸腿。
“这瘸腿,今日谎称身体不适,没去医馆帮忙,结果跑到这里来敲登闻鼓!”
云霖颇为嫌弃,用手扇扇鼻子。
“法师现在也就配和乞丐为伍了。”
她轻哼着看云霖一眼。
“阿弥陀佛,佛祖说众生平等,在贫尼这里无高低贵贱之分。”
云霖端起茶,慢条斯理地喝了口。
“今日本公子来,就是为了看看,明镜法师的医者仁心,众生平等,是否只是披在妖女身上的一层皮。”
她没有回应,你老子我都不怕,难道还怕你不成?
瘸腿听二狗子一番话,鼓起勇气回头看他。
“我们是陋巷中的乞丐,以要饭为生,你怎么能带兄弟伙去帮人干活挣工钱?!你分明是被她蛊惑了!”
二狗子听完,气不打一处来,捏紧了拳头。
“你说什么?”
“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巡捕再次把二狗子压制住。
和凝戏谑一笑。
“敢情我让你们有口饭吃,有钱拿,还是坏了你们丐帮的规矩?”
陆尘音拍案。
“这不是红缨案有关的事情,不要在堂下互殴,若是不听,本官可要动刑了!”
二狗子抬眼看陆尘音,满是不服气。
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
陆尘音双眼一沉,“仵作,验尸!”
仵作穿着褐袍,来到堂下揭开白布,仔细验尸。
她看那仵作,还是青鬼。
只见他用手腹按压红缨的肚子,再看看婴儿的手心手背。
手指将红缨的嘴捏住,往里扎了一针,再往清水里搅动一二。
尾指沾取些水,放嘴里尝尝。
仵作转身朝陆尘音禀报。
“回大人,此女婴是中了砒霜之毒死的,凶手用的剂量不小,足以毒死一个成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个孩子啊!”
“估计只有三四个月大吧。”
……
陆尘音点头,仵作退下前朝她看了一眼,迅速转身。
青鬼是在向她暗示什么?
她朝青鬼的目光所及看去,是云霖。
难道此事与云霖有关?
云霖那一帮公子哥确实很喜欢沾花惹草。
但云霖受他父亲真传,怎会做事那么不小心,让女子把孩子生下来?
而后又来到穷巷里,下毒把孩子杀害嫁祸给她。
这不是多生周折?
陆尘音,“明镜法师,你有何证据证明自己的青白?”
迎文跪在她身旁。
“大人,法师她每日都会在酉时山门关闭前回去,平日夜里从不出门,绝对不是她干的!”
没想到迎文这家伙,也为她辩解。
不过这话,不足以能让她脱罪。
云霖,“你是她的护卫,延兴寺就你们两个人住,要是出去了,你也可以说没出去过。”
迎文还要继续说,她拦住。
“云公子说得对,这确实不能证明我不在场。”
云霖轻哼一声,昨日派人去打探,确实没白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