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城北校场正在举行揭幕大典。
皇上亲自看四个校场的士兵操练,苏时恒站在台上号令着军队演练对抗。
从近身肉搏,到拿着长枪盾牌列阵,再到骑兵互斗。
在苏时恒的号令下,整个场上的士兵热血沸腾,牟足了劲,要让自己的校场夺得头筹。
苏时恒不时看皇帝一眼,见皇帝并未流露不悦,又继续指挥。
武将们好奇苏家军怎么操练的,都在盯着尘土飞扬的校场看。
让皇帝意外的是,高阳王竟然称病,未能来校场。
吴公公向皇帝低声耳语,“皇上,今日大理寺又有人敲登闻鼓,陆大人来禀报案情了。”
若是寻常的案子是用不着敲登闻鼓的,但敲了,就意味着是要承担诬告罪责的。
大理寺少卿也要在审理案件后禀报皇帝。
“让他过来。”
陆尘音穿着绯色官服来到皇帝面前。
“参见皇上。”
皇帝并未看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免礼,什么案子?”
“有人状告明镜法师下毒杀婴。”
闻言不仅皇帝侧目看他,不少武将也看过来。
“说说。”
陆尘音如实禀报了案情。
皇帝不是很关心李梦白的审判结果,而是她说的话。
“为自己的罪行承担报应?”
她是在说滑胎、还是杀人、还是又遇到别的麻烦了?
陆尘音,“皇上?”
他转头看陆尘音一眼。
“就按照你判的做,第一个案子,做的不错。”
陆尘音拱手,“谢皇上。”
苏时恒看大理寺的陆尘音来了,脸上一惊。
想到妹妹早先托人来传信,说法师有难,他抽不开身,也不知是否已经有结果了。
陆尘音冷不丁看到苏时恒在看自己,他向苏时恒递了个眼神。
放心吧,没事。
苏时恒转头继续看校场上的厮杀。
皇帝端起茶杯喝了口。
“退下吧。”
“臣告退。”
揭幕大典结束,城东校场夺得头筹。
皇帝将赏赐发给负责城东校场的校尉。
士兵们皆在欢呼雀跃。
皇帝看向苏时恒。
“朕打算以后每年都举行一场揭幕大典,爱卿觉得如何?”
“臣认为此举可行,能让士兵操练更有劲头,提高我大梁士兵的战斗力。”
“嗯。”
皇帝转身离开,苏时恒等一众武将跪地。
“恭送皇上。”
回到宫中,御书房内安静无声。
他拿起她曾翻越过的《资治通鉴》。
吴公公来报,“皇上,陈御医来了。”
“让他进来。”
陈御医走到殿内。
“皇上。”
“何事?”
是她的事?
陈御医,“微臣是来请辞的。”
皇帝抬眸。
“请辞?”
陈御医递上两封请辞书。
“朕并未责罚你们,为何请辞?”
为了救和凝,撞破陈允熙和紫英的事情,他也没料到。
只是知道陈允熙有个宫外的府邸,在东市,打算去碰碰运气。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是紫英怀孕了,微臣打算与她完婚,二人退隐山林。”
陈御医低头。
娘娘怀孕掉了孩子,说他们怀孕有喜事,也不知会不会刺中皇上的痛处。
皇帝打开两封请辞书。
“她请辞即可,为何你也请辞?”
陈御医摇头。
“她父母远在边疆,没人照顾她。微臣在太医院多年已有些积蓄,足够二人开销。”
皇帝叹了口气。
“准了,你去吧。”
“谢皇上。”
.
陈御医告退后,他放下书,来到长乐宫。
空荡荡的宫殿内,摆放着几本医书,还有那只银蝶珠钗。
他拿着书随手一翻,一张白笺掉了出来。
上面写着:瓶中药丸,可解毒祛寒,药效极好;银蝶珠钗内藏毒药,可防身;望娘娘早日康复。小五敬上。
他再次翻翻医书,没有其他东西掉落出来。
“小五?”
最近吴公公的身体不好,让小德子跟着的。
他询问,“小德子?”
小德子来到他面前,“皇上。”
“之前朕问你,这银蝶珠钗是谁送的,你说是一位病人给她的。那这白笺是谁送的?”
小德子躬身。
“回皇上,这个和送银蝶珠钗的是同一个人。”
“小五?”
小德子点头。
“正是小五姑娘送的。”
皇帝念着白笺。
“瓶中药丸,可解毒祛寒,药效极好;银蝶珠钗内藏毒药,可防身;望娘娘早日康复。小五敬上。”
小德子低着头,皇帝看着他的表情动作,若是说谎可没有好果子吃。
“真的只是一个病人?”
“是,皇上。”
见皇帝还在看白笺,小德子抬头。
“皇上,你想,若是其他人怎么会送这种东西,而且小五姑娘还用了敬语。送珠钗那段时间娘娘被张美人下了毒,又染了风寒,小五担心娘娘安危才送的。”
“这个女子,病治好了吗?”
小德子摇头。
“这奴才就不知了,小德子不懂医术,娘娘也很少带奴才出宫看诊。”
皇帝思忖片刻,起身。
“去流云殿。”
“是。”
.
三日后,延兴寺山门大开。
香客们趋之若鹜,要拜见一下继谢家家主案后,又断了红缨案的明镜法师。
其中不乏扬州、荆州、江州、湖州,甚至北燕、柔然的富商大贾。
然而当众人辛苦攀爬覆舟山,迈进山门后,却连明镜法师的踪影都没见着。
她早早就带着迎文前往京城东边在建的医馆,观望修建的情况。
看到谢东褀正在和木匠商量着什么。
她走上前去。
谢东褀看到是她,“法师,今日怎么这么早?”
“有些杂事要出来办,你们在商量什么?”
谢东褀指着图纸。
“我打算在医馆三楼给法师留一间休憩的房间,偶尔碰到天晚了,你可在医馆歇脚。你看行不行?”
她看了一眼,那间房挺宽敞的。
“尚可,一切从简,不要放大的家具进去。”
“好。”
她看向正在干活的二狗子,谢东褀命人给他们做了衣裳,衣裳做好,穿上终于像了点样子。
“二狗子?”
二狗子还不习惯束发,挠挠头,走过来。
“法师,怎么了?”
“我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她带二狗子走到医馆外院堆料的地方,此时没什么人经过。
“迎文,你去看着,别让人进来。”
“是。”
二狗子嘴巴扯了扯,有些疑惑。
“法师要跟我商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