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们看到东大营的百姓们,甚是不解。
“请问法师,这里的百姓是染了瘟疫吗?”
“是啊。”
“那他们在玩什么?”
“麻将。”
她明白众人在疑惑什么了。
“俗话说心情好,百病消,这麻将玩起来能让人全神贯注,自然精神劲儿起来了。”
医者们点头开始记下。
她急忙拦住,这打麻将可是个双刃剑。
“别忙着记,麻将是娱乐,小玩一下可以,不能沉迷于此,也不是我们诊治的重中之重。”
“哦。”
她指了指西边大营。
“我们有两副方剂,分东西两营,诸位可随意选择一营,看看如何诊治,对面是太医院元老夏芒在掌管。”
众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在东大营留下。
这让她有些意外。
“你们为何要留在我这边?”
一个鸦青衣袍的男子拱手。
“此前曾多次听闻法师诊治坏疽、血崩等疑难杂症,此次前来也是向法师讨教一二。”
“另外,我们刚才看过西大营的情况,确实没有东大营的病人有生气。”
还是京城以外的人实诚。
“原来如此,辛苦你们这一趟,薛大人,先给诸位安排住处吧。”
薛大人让手下带医者前去安顿。
回头又找到她。
“法师,我有事要找你。”
她眸子一沉。
招呼沈庆之,“告诉打麻将的人,晚饭之前把麻将收了。”
“是。”
薛大人和她一同走向延兴寺内。
何御医和陈御医也在看贺徽打麻将,甚至还悄悄加了赌注。
“你说薛大人找法师干嘛?”
“或许有事请法师参谋吧。”
“咱们这是在干嘛?”
陈御医耸耸肩,“如你所见,玩呗,法师说对病情有利。”
贺徽一推牌。
“和了!”
.
回到延兴寺,四下无人。
薛大人拿出袖中的信。
她喝了口茶,没接。
“不是让你跟那位说,不要回信的吗?”
薛大人被她狠狠剜了一眼。
“这,”
薛大人心里苦啊,两头难做。
“皇上非得要回信,法师,你就看看吧。”
她看着薛大人愁苦的面容。
拿了信,拆开甩甩。
字还写了不少。
打开看:
玉楼朱阁横金锁,寒食清明春欲破。
窗间斜月两眉愁,帘外落花双泪堕。
朝云聚散真无那,百岁相看能几人。
别来将为不牵情,万转千回意难平。
.
这是,在给她写情诗?
她忘了,这狗皇帝以前可是把第一才女江青梧的三道谜题都破解了。
看这字迹是他自己的,诗真的是他自己写的?
不,人渣有渣的本事。
他能给别的女人写诗,就能给自己写诗啊。
薛大人看她把信关上,蹭的站起来将信扔香炉里烧了,还拍拍手。
“法师,那位的信你全烧了,要是日后那位问起来如何是好?”
她哼哼着,没来好气。
“没有日后,即便有,我就说可能是薛大人弄丢了,贫尼未曾看过信。”
薛大人连忙赔罪。
“明镜法师,你就别为难老臣了。”
“哼!”
这狗皇帝,整日待在皇宫,瘟疫来了也不用上朝,喜欢搞事情是吧?
骂不死你。
她走进禅房,提笔在纸上愤慨地画着,还时不时拿起来看看。
薛大人十分好奇,又不敢偷看。
没想到这次瘟疫,他京兆尹大人最大的作用竟然是信差。
写好信,她装起来,交给薛大人。
脸上还带着略微阴险的笑。
“大人,请转交给那位。”
“是。”
.
次日,御书房。
小德子来报。
皇帝以为是京兆尹,还没等小德子说话,他便答了。
“让他进来。”
小德子欲言又止,还是算了。
接着云嫔花枝招展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参汤。
“皇上辛苦了,臣妾为你亲手熬制了参汤,你尝尝。”
皇帝幽深的眸子,含着冷冽的寒气。
“放这儿吧。”
云嫔轻轻放在案台上,看皇帝正在写字,旁边放着一张白纸。
作势要帮皇帝整理一下案台,研墨。
皇帝抬手将她推开。
“爱妃先回宫吧,朕还有要事要处理。”
云嫔故作娇媚,“皇上,你都多日不曾来看望后宫妃嫔,臣妾甚是想念,就让臣妾为你侍书吧?”
以前还会虚与委蛇一下,现在他真的没心思搭理。
“你且退下吧。”
云嫔还想挣扎一会。
小德子又来报。
“皇上,京兆尹大人求见。”
他看向扭捏的云嫔。
“朕有政务要忙。”
云嫔见状只好作罢。
“臣妾告退。”
云嫔走出御书房,小德子便关上了门。
她抬眼打量着小德子,那月妃的宫人,她前脚送到辛者库,后脚就有人把他们拉出来。
小德子还到了皇帝跟前伺候。
云嫔走向小德子,嘴角略歪。
“皇上可真是仁君,那月妃离宫了,还把你拉到跟前伺候、”
小德子笑着躬身。
“能被皇上赏识,是小德子的福分,小德子定会为娘娘和皇上尽心尽力。”
“话倒是说得好听。”
云嫔转身便招摇地走了,小德子缓过劲儿来,后背发凉。
.
殿内,薛大人把信交给皇帝。
皇帝急忙打开,冷冽禁欲的脸上,微微露着期许。
信上画着一个吐舌头的狗头,旁边还附上一个“?”
意为:你在狗叫什么?
皇帝忍不住笑了笑,这小狗画的还挺可爱。
薛大人为官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皇上笑得这么开怀。
他不知皇上在笑什么,但他知道皇上这次又要回信。
看着皇帝在纸上奋笔疾书,薛大人已经麻木了。
工具人罢了。
只要能让瘟疫在五月来临之际退散,便是最好的。
皇帝写完,还拿在手上欣赏一番,收到信封里。
递给薛大人的时候,还特意低声叮嘱。
“明镜法师亲启。”
“是。”
.
时间已经到四月底。
东大营的病人越来越少,回家后没有反复迹象。
西大营的人们看着东大营每日都乐呵呵的,而且病也治好了。
纷纷倒戈,跑到东大营。
之前对她看不上眼的灰衣元老们、那些医者,皆露出尴尬的神色。
西大营的人恢复得慢,东大营已经走七成,他们只走了四分之一。
她看着这趋势,只怕西大营会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