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的满脑子都飘着一句话——完了,彻底完了。
顾娇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药怎么会被信阳公主给喝掉的!玉瑾不是送给你了吗?”
还不是某人嘴贱,嘚瑟又炫耀,惹怒了信阳公主,信阳公主一气之下不给他药止疼了,直接自己喝掉了。
信阳公主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见顾娇在院子里,迈步朝顾娇走来,看也没看顾娇身旁的宣平侯一眼:“刚刚去哪儿了?找你没找到。”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刚刚去哪儿了?不是说去布庄了吗?怎么来了这里?
似是看出了顾娇的疑惑,信阳公主道:“我回了朱雀大街才想起来给你们的衣裳做好了,便去布庄取了过来,你的放在你屋里,赶紧去试试,要是不合适我再拿去换。”
信阳公主给家里的孩子都做了,皇甫贤也有,她来老祭酒这边就是给皇甫贤试衣裳大小的。
只是没料到与宣平侯发生了一点儿不快。
算了,这个男人哪天让人痛快才是怪了。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信阳公主察觉到了顾娇一言难尽的目光。
我说你吃错药了你信吗?
“看你美行了吧?”宣平侯吊儿郎当地说道。
信阳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对顾娇道:“杵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哦。”
顾娇默默跟上。
二人来到顾娇的屋子。
信阳公主拿出叠放在床上的裙衫,展开后先在顾娇身上比了比:“看着倒是挺合适,原本也是按你的尺寸做的,就怕有些绣娘针黹功夫不够。”
信阳公主给顾娇买的衣裳够多了,但一个有钱的婆婆是永远不嫌给儿媳的衣裳多的。
顾娇这会儿没心思琢磨衣裳合不合身,她一直在暗暗观察信阳公主的脸色与呼吸。
“公主。”她开口。
“怎么了?胳膊抬起来。”信阳公主说。
顾娇将胳膊抬了起来,信阳公主又展开袖子比了比。
顾娇一边任由她比衣裳,一边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信阳公主道:“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顾娇的指尖动了动“就是你刚刚吃的那个……”
顾娇话未说完,萧珩从翰林院回来了,他来到顾娇的门口,看见二人,忙打了声招呼:“娘,娇娇。”
“回来了。”信阳公主看了他一眼,“赶紧去试试你的衣裳。”
又有衣裳。
萧珩嘴角一抽:“好。”
果然,又和小时候一样,一个月恨不得三十套衣裳,天天不重样。
他对穿新衣裳没意见,可他不喜欢试来试去的。
但母上大人发话了,他也没办法。
“好了,你自己试。”信阳公主将衣裳递给顾娇。
“你要去哪里?”顾娇问。
信阳公主嗤笑了一声:“我不走。去问问刘全前几日给他换的马可还好用?”
你可不能去找刘全!
顾娇忙道:“好用好用!千里马!特别快!我都试过了!要不……公主你上书房坐坐?”
信阳公主古怪地看了顾娇一眼,觉得顾娇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并未太放在心上:“知道了。”
她去了书房。
顾娇放下衣裳去了萧珩的屋子。
萧珩正在解裤腰带,她猝不及防地进来,把他吓了一跳!
顾娇看了看他松松垮垮的裤腰带,平静地说道:“相公,出事了。”
萧珩捏紧了裤腰带,你这反应我怎么不大满意呢?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你先转过去。”
“哦。”顾娇转过身,嘀咕道,“像是谁没看过似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坚决不能承认自己喝醉把他看光了!
萧珩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将换下的衣衫放到一旁的架子上,问道:“出了什么事?可以了。”
顾娇转过身来,将药剂的事说了。
一般人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要么是“天啦,幸亏净空没有喝”,要么是“信阳公主太倒霉了吧,怎么被她给喝了?”
然而萧珩却是分外一脸不解地看了顾娇一眼:“你手里为什么会有这种药?”
顾娇:“我说是小药箱自己给的你信吗?”
萧珩:“……”
我信你才怪了。
萧珩看向顾娇,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口口声声说等她长大,结果她自己先耐不住打算给他下药了吗?
顾娇:“……”
你的重点还能再偏一点吗?
“那现在怎么办?”萧珩问,下药的事以后再谈,眼下先解决这个难题,“有解药吗?”
信阳公主与宣平侯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他俩不能同房的,否则信阳公主醒来只怕是要杀人。
顾娇遗憾地说道:“没有解药。”
萧珩的脸色微微一变:“难道就只能——”
顾娇眨眨眼:“公主她……真的没有面首吗?”
萧珩:“……”
顾娇能问出这话,就说明这种药效是轻易扛过去的,但信阳公主真没面首啊。
她压根儿不能与男人靠近,所谓面首之说不过是以讹传讹。
顾娇叹气:“那……只能多给她喝水,然后我再给输一些补液,看能不能加速代谢。”
“也只能如此了。”萧珩道,“我去熬一点清凉茶。”
小俩口分头行动。
顾娇回东屋打开小药箱取了补液出来,只是当她推开书房的门时却发现书房里早已没了信阳公主的身影!
“相公!”
顾娇来到灶屋。
萧珩刚把柴火放进灶台,闻言一脸懵圈地看着她。
顾娇小声道:“公主不见了。”
萧珩的手一抖,柴火都从灶膛里掉出来了。
他唰的站起身:“赶紧去找!”
万一他娘在大街上随便薅个男人回来就不妙了!
萧珩刚出灶屋,顾娇便拉了拉他的袖子,指着隔壁的后院道:“好像,不用找了。”
后院,宣平侯正瘫在轮椅上大喇喇地晒太阳。
他快闲得发霉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他一声一声地叹着气。
忽然,一道仿佛带着杀气的身影来到了他的轮椅上,身影的主人探出一只精致如玉的手,缓缓地揪住了他的领子。
宣平侯只觉喉咙一紧,下一秒,他被一股大力带得朝后倒去,连带着轮椅也被压倒翻在了地上。
宣平侯无法回头,只得看着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蹙眉道:“秦风晚?秦风晚你干什么!”
信阳公主没说话,只是拽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地上往他屋里拖,像拖着一个麻袋。
宣平侯都迷了。
啥情况这是?
秦风晚疯了吗?他下午不就是嘴欠了几句,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不过话说回来,秦风晚的力气几时变得这么大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一个大男人被个女人这么在地上拖着很丢脸的好么?
“秦风晚!你放开本侯!”
他冷声说道。
信阳公主非但没放开,反倒把他Duang——Duang——Duang地拖上了台阶。
裤子都被磨了个大窟窿的宣平侯:“……”
杀伐决断的天下第一武侯,毫无反馈之力地被魔怔的信阳公主拖进了屋。
宣平侯蹙眉,为什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嘭!
信阳公主将房门合上。
宣平侯眯了眯眼,这是要谋杀亲夫?
信阳公主背靠着门,屋内光线昏暗,她的容颜笼罩在暗影之中。
宣平侯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她的眼睛格外发亮,但却又透着某股诡异。
宣平侯的眸光动了动,似嘲似讥地说道:“秦风晚,你是不怕男人了还是不怕本侯了?居然敢与本侯共处一室了。你该不会是杀了本侯吧?本侯告诉你,本侯就算瘫得只剩一根手指头,你也不是本侯的对手!”
话音刚落,信阳公主直接两手一抓,将他扔到了床铺上。
被摔得一脸懵逼的宣平侯:“……!!”
宣平侯邪魅地勾了勾右唇角:“秦风晚,你是不是又吃错药了?”
……
宣平侯闭上眼,淡淡说道:“秦风晚,本侯受着伤,无法人道。”
……
宣平侯炸毛:“秦风晚……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