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你家人知道这些事儿怪你吗?”
沈凌云喝酒的动作一僵。
没说话,就算是默认了。
“……”
“我觉得你这想法就是庸人自扰!”
沈凌云一怔。
他想过夏蝉会安慰自己,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搞得她好像是很懂一样。
他是脑抽了,才会跟一个认识连两个小时都不到女人说那么多。
就在这时,夏蝉又说话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去酒吧卖酒吗?因为缺钱!”
这个他知道。
那两个服务员说了。
“我爸爸病了,病得很严重,治病需要好多好多钱。”
然后呢?
这跟之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我爸爸不是我的亲身父亲,是我养父。难道我会因为我爸爸不是我亲身父亲,就不管他了吗?”
“我是我爸爸从垃圾桶边上捡回来的,他把我从婴儿一直把我拉扯这么大,他在我身上付出的不只是金钱,时间,还有感情,那些都是实打实的真心付出。”
“从你的话里能听出,你的父亲很疼爱你,你的哥哥就算明知道你是捡来的孩子,却一直把你当亲生弟弟对待,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一直把你当家人啊。既然是一家人,他们又怎么会怪你?犯错的又不是你。”
这些道理沈凌云都懂。
但他就是害怕。
说到底,他就是太过在乎。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在不断地喝酒。
夏蝉家存着的那十一箱啤酒都被他一个人喝完了,夏蝉都看傻眼了。
要是她卖酒的时候,能遇见这么能喝的就好了。
沈凌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就躺在夏蝉家沙发上。
他坐起来,揉了揉自己发涨的脑袋,就看见茶几上摆着的早餐和小纸条。
[早上好!
我去医院照顾我爸去了,茶几上的早点是特意给你买的,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买了点。
要是早点凉了,就去微波炉打一下。
洗手台上放着的牙刷和毛巾都是新的,你用那个洗漱就行。
走时用力一推门就能锁上,千万千万别忘了锁门。
好啦,我走啦,拜拜~~~]
后面跟着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就是有些丑。
沈凌云笑了笑,心道这丫头心也是真够大的。
就因为自己在酒吧帮了她,就随随便便把人带回来了,现在又把自己一个人放在家里。
她是真不怕自己是坏人。
随意地把纸条放在沙发上,沈凌云去卫生间洗漱。
而后拿起桌上的早点吃了起来。
早点是小米粥,包子。
应该是她看自己昨天喝那么多酒,怕自己不舒服,特意买的。
他一边吃早点,一边在纸条的背面给夏蝉留言。
他恢复的纸条十分简单粗暴。
开头谢谢两个大字。
后面跟着的就是向阳村的地址,以及流云医馆的名字。
“我是大夫,要是你信得过我,可以带你父亲到我医馆医治。保证药到病除。”
然后下面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他吃完早点,把沙发上自己盖着的毯子叠好后就离开了夏家。
……
与此同时。
医院里。
夏蝉端着一盆水来到一个病床前,把毛巾浸湿后给床上的老头擦手。
老头看着五十来岁,因病痛的折磨,身形十分消瘦。
看着坐在床前尽心尽力伺候自己的闺女,眼里蓄满了泪水。
“蝉丫头,我这病好不了了,咱们不治了,我就算是死,也想死在自己的家里头,不想死在医院。”
“爸你说啥呢,什么死不死的,大夫说了你这病还有救,但你必须要积极配合治疗。再说,咱们要是现在走了,那之前的钱不是白花了吗。”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身体啥样我心里清楚,蝉丫头,听爸的,咱不治了。”
他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女儿又孝顺,就算现在死了他都赚了。
他是真的不想再拖累自己女儿了。
“我这不是安慰你,是为了我自己。我还等着你给我送嫁,给我带孩子呢。你身体好好的,以后婆家欺负我,我还能有个落脚的地儿,要是没有你,我不得让婆家欺负死啊。”
“嗤……都被不知道多少人玩过了,还想嫁人,想的倒是挺美。”
隔壁病床一个身材肥胖,长相难看的女人听见父女俩的话嗤笑出声。
她长得又胖又丑,老公不喜欢她,每天换着花样找狐狸精。
她每天不是在捉奸,就是在捉奸的路上。
这也导致她十分讨厌身材好,长得又好看的女人。
前段时间去酒吧抓人,见自己老公跟一个带着兔子耳朵的卖酒小妹有说有笑的,就多看了一眼。
只是后来那女人跑了,她没抓着。
没想到今天会在医院里碰着了。
夏老头听见这话差点从病床上蹦起来。
瞪着她,怒道:“你别胡说八道!”
胖女人翻了个白眼。
“谁胡说八道了,只许你姑娘做,还不许人说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闺女,我闺女打小就乖巧懂事,学习也好,不是你说的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夏老头脸色涨红,身体也跟着颤抖。
夏蝉担心父亲的身体,连忙出声安慰。
“爸爸你别生气,别跟这种胡言乱语的人一般见识,我们怎么回事儿自己知道就行,用不着跟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解释。”
“小骚货你说谁胡言乱语呢?”
隔壁病床那胖女人好像被人踩着尾巴一样,‘嗷’的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
“还乖巧懂事学习好,学习好有什么用,不还是去酒吧卖比去了。要我说,她这些年学还不如不上,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夏老头差点被胖女人这话气死。
可他是老实人,压根不会吵架,只会说一句:“我闺女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又没一天24小时跟着你闺女,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每天骚了骚了的穿着短裙,带着兔子耳朵,在一群男人身边周旋,不是被睡就是被摸,好人家的孩子有这样的?”
话说一半,她突然顿住,看向姜老头的眼神变得怪异。
“噢……我懂了。”
“我看你这老家伙是知道自己闺女干什么的,又指着她的卖比钱看病,这才故意装作不知道。”
“我说老头,用这种钱看病,你不嫌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