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赢?】
对于黛希的意见,【格赫罗斯】并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它的目的是回到【父神】的身边,而自己身上这个渺小的家伙不过是想生存下去——
对它来说,【回家】的路途十分遥远,等到【父神】醒来的时候,谁知道【人类】这个渺小的种族是否还会存在于宇宙中——搞不好在自己回去之前,渺小的种族就先被【无面疯神】给玩坏了。
对于【奈亚拉托提普】,【格赫罗斯】也有所耳闻,当初这家伙就是将自己从【父神】身边赶走的【同伴】之一。疯神喜怒无常、做事极少讲规则和逻辑,对它来说,只要自身高兴,丝毫不在乎会给周围带来什么麻烦。
“是的……”冷静下来的黛希只感觉心累——拼了这么长时间的命,失去了父母,还差点失去了妹妹,到头来却只是某个神明的一场玩笑。
她现在连生气都生不起来了,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赶紧结束吧,她已经不想再和任何敌人战斗了。
黛希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没有【大末日】的话,生活会是什么样的——自己今年刚好三十岁,如果一切都没发生的话,自己应该已经结婚生子、过上普普通通的生活了。虽然会平淡如水,但至少不用担心何时会死在战场上。
可现如今这一切都无法实现了。就算自己的身体还是普通人类的结构,以这些年生生死死的经历,她已经不可能再去组建一个家庭了。
至于阿布——
大概,她是除了凡妮莎之外,自己唯一一个能够接受的【家人】吧。
“……不过我自己可做不到这些事,如果可以的话……我请求你能在原地等我一段时间,我需要找人商量一下这件事。”
【当然可以。】格赫罗斯没有拒绝,对它来说,能早点解除奈亚的干涉,它就能早点回到【父神】的身边。况且——一个【人类】,平均寿命对它来说简直可以用【刹那】来形容的渺小种族,想必也不会让它等太久的。
信任,善良,平和,稳重——【格赫罗斯】几乎具备了一切【绝对的秩序】应有的良好品格。黛希甚至这样想过——如果它是一名【人类】的话,一定会成为流芳百世的【圣人】吧。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不过……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黛希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遥远的宇宙——她不会飞,也找不到【帕蒂号】的方位,更不知道该如何脱离【格赫罗斯】的巨大引力——这颗活着的行星质量大得惊人,引力不知道是【天晷星】的多少倍,就算现在有一枚火箭,想必也无法从它身上脱离。
【你是想要回到……那个铁盒子里?】
【格赫罗斯】早已发现了【帕蒂号】——如果那艘船上只有人类的话,它是绝对不可能发现的。以人类来说,就算一个人的感官再敏锐,单凭肉眼也无法看到两条街外墙角的灰尘。
但那艘船上,有【尤格·索托斯】、【廷达罗斯】的主人、还有一部分【乌波·萨斯拉】的气息。
——除了【尤格·索托斯】之外,它并不认识其它的【旧日神灵】。但这些在【格赫罗斯】的眼中就是【混沌】,就如同黑夜中遥远的明灯,明灯再隐藏自己,也总会被看到光亮。
“……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们了。”黛希忽然感觉有些尴尬——自己这边还以为藏得很好,没想到早就被发现了。
【只是没必要理会而已。我并不是想要与【混沌】为敌,只是想让【父神】早些醒来。】
“这么说,你有办法送我回去?”
【……可能会疼一些,不过以你被改造过的身体构造,应该不算什么问题。】【格赫罗斯】稍微感受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大概是来自一位强大的【主人级】吧。】
“……强大倒不至于,只不过是个有些社交恐惧症的家里蹲。”想到阿布,黛希轻轻笑了笑。也许只有想到她的时候,自己的心情才会稍微放松一些吧。
【提到这位……】【格赫罗斯】想要说出对方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
“阿布,哦不对,”黛希整理了一下声带,试了几次发出了【它们】的语言,“【阿布霍斯】。”
【谢谢,】对于黛希体贴的行为【格赫罗斯】礼貌地表示了感谢,【那么,你似乎对【阿布霍斯】……怀有特殊的情感?】
“是的。”黛希直接承认了——她从来都不会遮掩自己的感情。对她来说,没什么可害羞的。
【那么,祝你们幸福。】
说完,黛希忽然感觉自己身下的地表开始剧烈震动起来,紧接着地表开始隆起——随着地面位置的升高,黛希似乎知道这家伙想要以什么方式来【送走】自己了——
“……没有更温和的手段?”
【这是唯一的手段,放心,【阿布霍斯】的力量几乎与我并驾齐驱,你是它承认的祭品,生命早已与它捆绑在一起。只要她活着,你就将永恒不朽。】
“借你吉言……”黛希没时间多寒暄了,赶紧用黑血将自己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她不知道让黑血覆盖了多厚的程度,只感觉到某一刻,身下忽然传来了爆炸般的推力,一瞬间就吹散了绝大部分的黑血。
透过下方黑血的缺口,黛希的嘴角抽了抽——
行吧,自己大概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位以【火山】作为动力、脱离某一个星球表面的活人了。
喷发着金属流体的火山威力十足,不到一分钟,她就开始感觉【格赫罗斯】的引力正在慢慢变小,紧随而至的是极寒与窒息。幸好自己还没有恢复肺部与神经系统,不过从覆盖在黑血表面的寒霜和骤然减小的内部压力,让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进了真空区。
——希望等下自己这样回去的时候,不会吓到凡妮莎她们吧。
黛希心中不禁这样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