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是瞎子的消息一传出来,所有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是一个瞎子能做到的?”
“离谱,今天算是明白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了。”
“这得是什么样的底蕴,才能培养出这等厉害之人?”
“老荣记?呵呵,这脸是真丢大了。”
“要不然还得是咱们北方的传承厉害,各朝各代太医院的后代子孙里总会有厉害的角色出现。”
“真是奇人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骇人的水平,往后怕是要成为一方巨擘。”
“怎么会是他?如意医馆的那个瞎子,他也来采购药草了?”
人群里有几个人弄清了秦海的身份,纷纷退出人群,朝着天福城外快步行去。
秦海掂量着手里剩下的最后一个盲药,看向对面汗流浃背脸色极差的荣家成,打趣道:“斗药嘛,不到最后一刻,哪里会看出谁胜谁负,要不然底牌也开了?”
荣家成现在极为后悔,后悔带二弟和三妹两个祸害出远门,后悔当时不问清楚就发飙,后悔主动挑起斗药这件事。
现在好了,赌注是弟弟的一双手,加上老荣记十代人积累下来的老字号招牌。
秦海刚刚开出来的七个药,几乎每一个都很特殊,比起他找出来的名贵药草,或许本身价值不是一个档次,就因为特殊性能更胜一筹。
老供奉那边已经有了结论,只等着最后一枚盲药开启。
按照当下的情况,荣家成是必输无疑,擦了擦额头的汗,荣家成看了一眼身后只能靠随从搀扶才能站立的二弟,捧着最后一个盲药的双手止不住的在颤抖。
“妈的,老子不信你运气逆天到十猜十中的地步,我荣家成今日豁出去了,来!开药!”
荣家成一声大喝,双手将最后一颗盲药举过头顶,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地上四溅而开的泥土中,在土疙瘩碎裂,黑土飞溅的瞬间,荣家成疯了一般扑了上去。
也不管地面上脏不脏,直接上手在泥土中拨来拨去,泥土剥离的越多,他的速度越慢,手越颤抖。
当一个人型造型的人参逐渐展露出来的时候,荣家成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魔的大喊道:“大涨,哈哈哈,大涨,小子,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哈哈哈,大涨啊!”
“我的乖乖,看样子是灵体老山参,那个头,不得有两百年了?”
“不是吧,两百年的老山参?”
“我看不止,盲药大涨,估摸着还得往上走一走。”
“这要是三百年的老山参,秦海那小子之前赢的可就都比不上了。”
“荣家这是要逆风翻盘了?”
荣家成兴奋的亲自将手里的老山参交给负责清洗的伙计,在一旁仔细盯着,生怕弄断哪怕一根参须。
伙计看见荣家成送来的山参求助一般的看向供奉那边:“老供奉,这宝贝我不敢动。”
老供奉看了一眼旁边的其他几位供奉,其中有一个留着山羊白胡子的供奉走上前去亲自清理。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老人,并没有因为手上的老山参年份高而手抖,反倒是极为稳当的将其清理干净,然后用棉布吸干水分。
老山参被清理的一尘不染,拿在手上连供奉都称赞不已:“如此年份,如此品相,难得,难得,荣大少你走运了。”
有了供奉的这句话,荣家成乌云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阳光。
重重呼了一口气,走回到原地,看向身后的二弟道:“相信你大哥我,这回赢定了!”
全身发软的荣家文闻言立马来了精神:“真的吗?大哥开出的是什么年份的?”
荣家成假装偷偷的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脸上透着一丝明显的得意之色。
“哇,大哥开出了三...”身后三妹荣家萤刚要说出口,就被荣家文给捂住了嘴:“嘘,小声点,等老供奉宣布,吓死那个瘪三。”
荣家文现在开心的不行,真要是三百年的老山参,绝对能赢,这可不是吹,老山参的价值众所众知,根本不用怀疑。
之前秦海开了一根百年老山参,最低价都是一百五十根大黄鱼,这什么概念?
三百年份的老山参,其价值可不是翻三倍那么简单。
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多少商号抢着要,只要带出关外,那价值还得蹭蹭往上涨。
二公子张学辰看戏看的很爽,秦海从头到尾都是碾压的态势,而且秦海自爆是瞎子的时候,张学辰更是直呼过瘾,比戏台子上唱的戏有意思多了。
这回看见荣家大少找回了自信,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很是欠揍,起身裹了裹皮草大衣,走到秦海的身边道:“爷们儿有没有把握超过他?有的话兄弟我给你下重注!”
秦海叹了口气:“人家开出三百多年的老山参,我前面的努力白费了,比不过啊,看来我这双手怕是保不住了,让二公子亏了钱,对不住啊。”
张学辰眉头微皱,没想到秦海直接放弃了,亏不亏钱无所谓,大好的局面,一路赢下来,最后却输了,这他妈的不是膈应人吗?
“别啊爷们儿,你知道你这一认输,兄弟我有种什么感觉吗?”
秦海侧脸问道:“什么感觉?”
“就跟他娘的抱着美女一通快乐,到最后才发现兜里没有子弹了,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秦海苦笑着摇头:“不好意思啊,我的子弹足够充足,从来没遇见打光的情况,还真没体会过。”
站了半天,秦海有些累,往回走了几步,很自然的坐在张学辰坐过的太师椅上,一点都不客气,自顾自的揉了揉腿。
“不是,爷们儿,你真比不过?这就完了?”
张学辰很不甘心,就跟打仗一路胜利,最后却打了个败仗一样,比吃了一把绿头苍蝇还要恶心。
秦海面色平静的点点头:“技不如人啊,反正我这双手一会儿就没了,二公子又押了那么多钱,我是还不起了,身上还有几十斤肉,都给二公子了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今儿个,我就不打算活着回去了,哎...”
见秦海如此做派,对面的荣家文开始嘚瑟起来了:“瞧瞧,没想到你个瘪三还有点自知之明,既然这样,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这双手,老子要了。”
荣家文作势要去香案拔匕首,荣家成也不阻拦,能剁了秦海的手,的确解气,更能给老荣记带来一笔不小的名誉加持。
然而,在荣家文拔出匕首的那一刻,张学辰不乐意了,啪的一下拔出枪指向荣家文,狠狠道:“做事儿总有个有始有终吧,别着急啊。”
荣家文重重哼了一声,重新把匕首插在香案上,挑衅道:“那就开药啊,也好让二公子输的服气不是!”
张学辰收起枪,啐了一口唾沫,从竹筐里抱起最后一颗盲药,举过头顶嘭的一声砸了出去。
“他奶奶的,给老子看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