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窄小的西厢房。
萧娆和萧雅瑶对视着。
她们……
一个逆着太阳,盈盈泪目。
一个五花大绑,扔在墙角。
“你,你不能救我了,我跑不了啦!”
萧雅瑶喃喃,神情不敢置信,泪水却顺着眼角流下,“我,我要死了?”
“我才十八岁啊!”
她尖叫。
声音却本能的小了很多。
“瑶儿,我也想救你啊,我是你的亲姑姑,我不想让你死的,可是,可是,姑姑真的没有办法。”
萧娆小声呜咽,踉踉跄跄扑跪她面前,捧着她的脸……
【呕,好恶心!】
她轻轻咬唇。
【娆姐,坚持住,身为一个好演员,我们要有直面各种困难的勇气,应对所有情绪的顶不住,我知道,面对萧雅瑶是困难的,但你要坚强!】
【我们挺住!】
9527摇旗呐喊。
萧娆:……
她深深吸气,狐狸眼儿憋出泪来,晶莹剔透,滴滴坠在萧雅瑶脸上,“瑶儿,你知道的,姑姑在府里无甚地位,没有心腹。”
“外面你爹爹的人,不会放我们出去。”
“我也不像你生母那般讨喜,我在你爹爹面前没有脸面,没法替你求情儿,呜呜呜,要是你娘没死就好了!”
“有她在,你绝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的。”
她泣着,直直扎了萧雅瑶一刀。
萧雅瑶:……
心口鲜血都快喷出来了。
这个……她生母好像是她害死的。
是她口无遮拦,嗨的太过,没考虑一个古代封建女子,一个古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把人给逼疯了!
“……你娘没了,你外家也被你爹爹迁怒,杀的杀,卖的卖,嘤嘤嘤,哪怕留下一个呢,就算只是个小厮,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孤立无援啊!”
“你外家以前,明明很受你爹爹的重用,是府里数一数二的大管事。”
萧娆甩刀不停。
萧雅瑶:……
遍体鳞伤啊。
刀刀见血啊。
她疼的都快不能呼吸了。
姑姑,别说了!
“我,我是自作孽了,真的是自作孽啊,呜呜呜,我把真心爱我,关心我的人都害死了,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可是,可是……”
萧雅瑶哭喊,泪水冲洗她布满灰尘的脸,黑白交织的。
死亡面前,她终于产生了一丝丝悔意。
可惜,迟了。
而且……
“姑姑,我罪不至死啊,明明是小惩的罪名,凭什么要我的命?我不服!”
萧雅瑶大声喘息,脸色涨红,好像条被逼进绝路的丧家犬般,她充满血丝的眼珠拼命转着。
“好,好,你们不让我活,我就,我就死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是天命娇女,说不定死了之后,还可以回到现代呢!”
“但你们,你们……”
别想我放过你们。
哪怕要死,我都要拉你们当垫背。
她粗喘,顾忌萧娆,没把后面几句话直接喊出来,而是拼命思索着同归于尽的计策,许久,许久……
“姑姑,爹爹和大姐要我死,我是跑不掉了,我不求你救我,我不为难你,我就求你一件事,我房间里的梳妆台底下,有个老鼠洞,洞里有个用黄绸包的药瓶儿,你给我取过来,可以吗?”
萧雅瑶喘息。
萧娆轻轻挑眉,她浅声,尾音拖长,【药瓶儿?】
“瑶儿,那瓶子里是什么?”
她十分感兴趣的问。
【是什咩?是什咩?】
9527兴冲冲过来。
“你别问了,反正,这是我唯一的遗愿,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吗?”
萧雅瑶恼怒,瞪圆眼睛。
萧娆,“这……”
她犹豫。
萧雅瑶见状大声,“姑姑,你敢拒绝的话,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你身为我嫡嫡亲的姑姑,对我见死不救,就连我最后的愿望,都不帮我完成!”
“我会恨你的!”
【谁在乎呢?】
萧娆嗤笑。
9527翻白眼儿,【死横死横的。】
两人异口同声,但却同时,没有拒绝萧雅瑶的要求。
毕竟……
【我好奇她想做什么?】
萧娆叹息。
【我好奇药瓶里有什么?】
9527嘟囔。
“行吧,瑶儿,姑姑答应你。”
萧娆泣声,特别好脾气的应下,随后,似是不忍看亲侄女的惨状,她没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并且,在次日走出小破院,把萧雅瑶说的药瓶取来。
那是个很粗糙的瓷瓶,颜色灰扑扑,搁货郎手里也就二十文一个,个头不算大,一手可握。
萧娆拧开,里面是淡黄色的粉末状物体,她蹙眉,没认出来是什么,就谨慎地倒出些,轻戳两下。
然后……
认出来了。
【啊,萧雅瑶,真是死性不改,这个玩意儿,我的确没有想到,她,她,她要做什么啊?】
【咳咳咳,我怎么觉得,会骚的出乎我所料呢!】
她呢喃,神色弥漫着一言难尽的色彩。
【娆姐,那是什么啊?】
9527好奇的快急死了,飞身挤过来,【让我康康,让我康康,呃……】
她光团顿住,看着那粉末,砸砸嘴儿,【有点眼熟啊,味道尤其熟悉,娆姐,这粉末,嗯,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就是。】
萧娆轻声。
9527:【……】
【好吧,萧雅瑶牛x,我已经开始期待,她想干什么了!】
【我们把瓶瓶给她送过去吧,娆姐!快快快。】
她尖叫,一脸看热闹不怕事大。
【好!】
萧娆难得很有兴致,她拿着药瓶来到西厢房,跟萧雅瑶‘唱念坐打’一番,把药瓶妥帖的藏进她怀里。
然后,捧着瓜子,悠闲看戏。
——
时间过的飞快。
转眼两天过去,萧夫人的葬礼正式开始。
宾客如云。
侍郎府里,来往俱是权践,都是来吊唁的。
萧雅纹迎接女眷。
萧靖跟男宾寒暄。
萧娆缩在角落,消除存在感,笑盈盈的搬小板凳坐好看热闹。
至于萧雅瑶……
她早被下了麻软筋骨的药,妥善安置在灵堂旁边的偏厅。
一会儿,萧夫人起灵下葬的时候,她就要被活活钉进棺材里,随萧夫人一同下葬了。
“唉,真是家门不幸啊,老夫庶出三女思母太重,夜不能眠,竟邪风入体,一病没了,呜呜,老夫想着,让她随她母亲去吧。”
“好歹有个照应!”
远处,萧娆听见萧靖的这么说。
她浅浅勾起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