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塔和邵山,又名马阴山,位于黄水河下游的东侧,山体浑厚、高耸陡峭,东西绵延百余里长,是河套地区的着名山脉之一。
在高耸山体的遮挡下,马阴山南侧平原上的积雪比较少,只有一尺多深,连人的膝盖都没不掉,又面向正南、日照充足,故而比别的地方温暖许多!
女真、蒙古联军的大本营就安扎在这片平原上,在这里休养生息、恢复元气,等到春暖花开之时,再大举南下、报仇雪恨!
…………
“驾……驾!”
“咴咴……哒哒!”
上午时分,联军大营的营门打开,从中涌出一大队蒙古兵,驱赶着数以万计的蒙古马,到大营周围的草原上放牧。
没错,就是放牧!
之前天威军的将士们到河套地区大肆纵火,将许多草原都烧成了灰烬。
因为黄水河及其众多支流的阻挡,大火没能蔓延到马阴山一带,故而山脉周围的草原得以幸免于难,这也是女真、蒙古联军在这里安营的重要原因之一。
蒙古马聪明强悍,能用蹄子刨开积雪,啃食下面的枯草,一天下来,能啃个小半饱。
回到大营之后,再喂一些高粱、荞麦、豆饼之类的杂粮,就能存活下去,就能熬到积雪融化、大地重新长出青草,就能重新变的强壮起来,再次驰骋疆场!
………
蒙古兵们在大营周围用心的放牧马匹,却不知有人正在暗中窥视大营的情况。
人在那里?
就在大营北侧的一座小山包上,共计十一个人,分别是秦锋、马勇、马武和八名亲兵。
昨天下午,秦锋已经率领队伍来到了马阴山附近,并利用金雕—闪电找到了联军大营的具体位置,却没急着发起偷袭。
而是将队伍隐蔽在附近的一片荒野中,建造了大量的雪屋,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休息一夜之后,秦锋命队伍继续隐蔽,自己则带着马勇、马武和八名亲兵,利用白色披风做掩护,滑雪来到了联军大营附近,而后悄悄爬上一座小山包,居高临下、观察情况。
利用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秦锋和马家兄弟低声交谈起来。
“大人,敌营修建的非常牢固,里面又有重兵驻扎,咱们只有四千多人,想要徒步冲进去焚烧辎重粮草,只怕不太容易啊!”
“是啊,徒步冲锋、速度太慢,冲击力又弱,一个弄不好,非但烧不成辎重粮草,还会陷在敌营中出不来,那就糟糕了!”
“如果有几千匹战马就好了,弟兄们可以快速冲击、马踏敌营,将里面的辎重粮草全部烧光,而后快速冲出来,再利用滑雪板撤离这里,鞑子们肯定追不上咱们!”
“大人,鞑子们正在放牧马匹,咱们突然杀过去,将马匹抢夺过来,而后一鼓作气、马踏敌营如何?”
“太危险了,不可行!”
……
马武提出一个抢马的建议,秦锋略加沉思,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前去抢夺马匹,放牧的蒙古兵们肯定会吹号示警,而后敌营内的大队人马就会杀出来。
如此一来,暗中偷袭战就变成了正面遭遇战,敌众我寡之下,己方必败无疑!
可是没有马匹,就无法冲进坚固的敌营中焚烧辎重粮草,进而快速撤离,这可如何是好呢?
正在发愁之际,秦锋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只见从大营内又出来一伙蒙古兵,驱赶着数百匹蒙古马,并没有到周围的草原上放牧,而是一路驱赶着向西去了。
一顿饭的时间过后,那伙蒙古兵返回来了,数百匹蒙古马没有跟着一起回来,被驱赶到那里去了呢?
难道说,敌营附近还有别的营地,距离有多远,里面又驻扎着多少兵马?
这件事不容忽视,秦锋决定探个究竟,于是带着马勇、马武等人下了小山包,而后滑雪兜了个大圈子,向西而去。
向西滑行了三十多里路,结果在一座避风的山坡下面,真的发现了一座敌营!
与之前的敌营相比,这座敌营的规模小的多,而在营地当中,不时传出马匹的嘶鸣声,说明里面有马,数量还不少。
女真、蒙古联军为何要在这里设置一座营地,里面有多少驻军、多少马匹,大营那边的马匹不好抢夺,这座营地里的马匹能否抢过来呢?
好好侦查一下,或许有希望!
…………
“隆……隆!”
“轱辘……轱辘!”
小半个时辰之后,营地的东侧营门打开,从中先后出来四辆负荷满满的马车,缓缓的向东而去。
“跟上去,抓舌头!”
“遵命!”
眼见有机可乘,秦锋一行人立刻利用白披风做掩护,悄悄的跟上了四辆马车。
距离近了,看的真切,四辆车上各有一名士兵,车上拉的则都是臭烘烘的马粪。
显而易见,这四名士兵都是马夫,在清理营地内的马粪,保持卫生、避免滋生疾病,而在联军大营中,这样的工作一般都是由汉人奴隶兵负责的。
………
四辆马车向东行进了十几里路,停在了一片大雪窝旁边,而后四名汉人奴隶兵跳下马车,用铁铲将马粪往大雪窝子里仍。
正卖力铲着呢,四名亲兵悄悄摸了过去,一人一个、背后下手,将四名汉人奴隶兵全部打晕,用绳索牢牢捆绑了起来,而后拖曳到附近比较隐蔽的地方,用雪水弄醒过来,分开进行审问。
其中秦锋负责审问的,是一名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的黄脸汉子,被弄醒之后,刚要大声喊叫,就被一柄锋利的军刺顶住了咽喉,顿时吓的不敢出声了。
“说吧,想死想活?”
“想活、想活,好汉爷爷手下留情、好汉爷爷手下留情啊!”
“既然想活,那就乖乖听话,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如果不回答,或者说谎的话,你就去阎王爷那里喝茶吧!”
“是、是,好汉爷爷请问便是了,小人一定有问必答、实话实说!”
“第一个问题:你就什么名字,是那里人氏,为何在鞑子那边当兵?”
“回好汉爷爷的话,小人叫林天白,是辽东—沈阳前卫人氏,军户出身,后来投在了沈阳镇副总兵—朱万良麾下,做了一名火铳手。
天启元年,女真人攻打沈阳城,副总兵大人战死沙场,小人则做了俘虏,后来被编入女真人的镶蓝旗当中,做了一名汉人奴隶兵!
老天爷作证,小人虽然投降了女真人,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没杀戮过大明百姓,小人就是个马夫,负责在大营里照顾马匹而已!”
“少废话,第二个问题:鞑子们为何在这里设置一座营地,里面驻扎了多少人马?”
“回好汉爷爷的话,前段时间连下了四天五夜的大雪,期间天气冷的厉害,结果大营里的一些马匹得了伤寒病,发热、腹泻、打哆嗦,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伤寒病是会传染的,如果把大营内的马匹都传染上就麻烦了。
因此上,克勤贝勒—岳托下了一道命令:在大营西侧三十里的位置设置了一座新营地,将生病的马匹全部送过来,好生治疗、以防传染!
新营地里只有一千多名将士,其中大部分都是汉人奴隶兵,余下的都是蒙古兵!”
“很好,第三个问题,新营地里有多少马匹,又有多少能骑乘的?”
“约有六千多匹蒙古马,其中一大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能送回大营去,余下的还要再治疗一段时间才行!”
………
接下来,秦锋又问了几个问题,包括新营地内的布局、有几支巡逻队、巡逻队的具体人数、多长时间巡逻一次等等。
名叫林天白的汉人奴隶兵全都一一回答了。
审问结束之后,秦锋和同样负责审问的马勇、马武等人汇合在一起,互相对了对问出来的口供,结果基本一样,说明四名汉人奴隶兵贪生怕死、没敢说谎!
而根据这些口供,秦锋做出了一个决定:今天夜里,先偷袭这座新营地,夺取里面的几千匹蒙古马,而后再骑着马,前去偷袭联军大本营,焚烧里面的辎重粮草!
……
接下来,该回去了。
不过回去之前,如何处置这四名汉人奴隶兵呢?
若是放回去,四个人肯定将事情报告,不仅偷袭的事情会泡汤,秦锋等人的行踪还会泄露!
若是杀掉藏尸,四个人长时间不回去,营地内的人肯定来找,找不到的话,就会警觉起来,进而加强巡逻,这对夜袭夺马非常不利!
左右为难,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