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李长恭很是高兴，拉着姜凡，喝了许多酒。
李云彤在一旁默默坐着，看着父亲与姜凡谈笑，恍然之间，竟有一种姜凡与父亲是一个境界的修士一般。
她自幼跟随李长恭身边，一眼能看出李长恭对对方的态度是否真诚，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凡救了自己，父亲才如此高兴，对姜凡这么放开。
夜里，陆陆续续降临了七八名老者，每一人的气息，都足以比拟李长恭，走入房屋，看到李云彤那一瞬间，都是老脸露出慈祥的笑容。
得知姜凡救了李云彤后，顿时一个个都对姜凡加以笑脸，一堆丹药和法宝之物就往外掏，看的姜凡有些麻木。
“小子，你是不知道彤丫头对我们李家的意味.....老祖传下的道术，唯有这丫头修炼成了......”李云彤的二爷爷，一脸自豪的说道。
而姜凡此刻，也才明白为何这些老者对于李云彤如此上心。
“小友，丹药，法宝，你都不要，这是为何，难道看不起我李长恭？”李长恭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这玉酒似是有着奇异功效，可以让李长恭这等修为的修士都产生一丝醉意。
借着酒劲，李长恭故意脸色一沉，不悦的说道。
“是啊，小子，我李家世世代代讲究一个义字，若你不接受，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脸往哪放！”李云彤的二爷爷也是如此说道，他没想到姜凡会将那些全部拒绝了。
“难不成，你小子.....打云彤的主意？”又是一名老者开口，顿时众人的目光看向姜凡，眼中带着不怀好意。
李云彤闻言，顿时脸庞微红，低了下来。
姜凡闻言，苦笑摇摇头：“诸位前辈，莫要取笑晚辈了，我救李姑娘，是顺手而为。”
“若各位前辈非要给晚辈，那.....就请给晚辈一个玉城内居住的地方吧。”
在玉城居住一段岁月，是姜凡的打算，他需要感悟自己的道，刻画自己的纹血图腾，当年在堕仙域，他没有做好刻画的准备，因为他当时，太过迷茫。
在见到长生后，许多的迷雾已经被掀开，他也清楚了长生为何而存在，自己为何与对方有着如此因果。
也明白了尘，为什么会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待这些因果间了，也是他该晋升纹血境的时候。
只不过，他对于刻画自己的图腾该是什么样，还没有完全明悟。
因为他的力量太杂，他所拥有的的一切命术等，过于纷乱，待这些全部顺理后，才是他晋升纹血，刻画图腾那一刻。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纷纷露出古怪，李云彤的眼底，则是闪过一丝失望，但没有人察觉到。
“小友，你可以住在我们这李家府邸之内，想住多久住多久。”李长恭开口说道，任是他也没想到，姜凡竟然提出一个如此古怪的要求。
虽说玉城的房子很是难得，但以他这城主的能力，哪里都大可住得。
姜凡依旧微笑摇头，表示拒绝。
不久后，玉城的一处常年荒废的屋子，一夜之间焕发出了生机勃勃之相，破旧的房屋焕然一新，大门外的房梁之上，多出了一块牌匾。
上面只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姜府！
春去秋来，这第五海的陆地，与地球很是相像，有着日落日出，春夏秋冬，玉城内的修士居民们，也如古代之人一般进行着日常生活。
这是姜凡在玉城居住的第二年。
也是在这一年，姜凡看到了李长恭在玉城之外出手了，似是墨城王家的一位长老招摇过市，炫耀着在一处拍卖行以极高的价格买下的九阳花。
李长恭本就因两年前李云彤被王家围杀心存杀机，如今这王家长老从中作梗更是与他争夺九阳花，再也不想控制，出手灭杀了此人。
姜凡看到了李长恭伸手之间，日月星辰在其掌中幻灭，仅仅一个呼吸，那王家长老便随着其掌中星辰的崩碎，随之化作了飞灰。
也在看到了李长恭那滔天之煞气之时，他才知道，李无虚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和善，也和李云彤有关。
对方欣赏自己，故而对自己以长辈之礼。
修士的世界，很残酷。
两年来，姜凡没有穿那一身黑袍，只是在城中买了一身素衣，一如当年在地球百年岁月只是那般，如一名平常人一般生活。
李云彤也不时来此，赠姜凡玉酒，每一次都待到很晚，才在无人看到之时飘然离去。
除了李云彤，还有胡子大汉李恒，刀疤青年许一殷带着李黎，一同前往，与姜凡谈笑。
在这些已经较为熟悉的人之外，姜凡的感应之中，距离他的宅子不远之处的河流中，有着一名青衣男子，时常喝着酒，坐在一艘小小的孤舟之上，时不时之间，眼角的余光与神识会微微探向他这里。
这青衣男子的相貌与李云彤有着几分相似，姜凡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两年来也就没有在意这些。
他依旧每日画着画，盘膝坐下，感悟那份道韵。
他现在的一切，已经极为扎实，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晋升纹血境，刻画下属于自己的图腾。
但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一直困扰着他。
“我走了出来，成为了自己，这就是唯我？”
姜凡沉默了许久，最后轻声一叹，摇摇头，整个人慢慢起身，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许多玉城之人看到这一只关闭着的姜凡大门今日突然打开，不由有些好奇，带着奇异的目光看向了门口。
当他们看到身穿素衣，白发束起的姜凡之时，眼前微微一亮，觉得此人气度不凡。
但他们却没有看到姜凡的修为波动，不由有些疑惑，能在玉城定居，极少有修为低下之人，唯有几个恰好在附近的寻道之上修士，看到姜凡那一瞬间，均是双眼一缩，内心惊疑不定。
这白发青年给他们的感觉，竟然有着一种道韵浑然天成，圆满之势。
每一条道，都无法出现这种感觉，哪怕是大能修士，都无法将道韵修得如此圆满之感。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姜凡的唯我之道，不属于任何一条道，而是属于自己的心，属于自己的念。
心念的境到了，那种感觉也便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这，也是唯我之道最为奇异的地方。
姜凡没有在意周围的一道道目光，就这么负手迈步，走到不远处的河流岸边，平静看着汹涌的河水。
现在，是冬季，大雪飞舞，但这河流如同有着一股暖阳之力，使得这股寒冬之意，无法将其冻结。
雪花一片片落在姜凡的发丝之上，使得他的发，更白了。
一艘孤舟悠悠驰来，那一直时不时观察着姜凡的青衣男子坐在一则，对着姜凡笑了起来，伸手做出了一个请势。
姜凡没有客气，迈步走上另一则。
噗呲！
一道火花凭空在二人的中央燃起。
雪花飘落，焰火熊熊，孤舟驰与河面，如同一副画卷。
“在下，李云炎，李云彤是我的表姐。”
青衣男子李云炎向着姜凡一拱手，笑了笑，大手一挥，一壶玉酒便出现在姜凡的身前。
姜凡也是微微拱手，早在看到这李云炎的容貌之时，也有了一丝猜测，此人，他听李云彤提起过。
每一次说到这个表弟，李云彤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此人不喜掌权，喜逍遥自乐，从成年之时，便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海城玩耍。
难得的，是其的天赋修为，也极为惊人，早早就被第五海之内的一名长老看中，收为了弟子，也是整个李家，唯一拿得出手的男丁。
“观察我半年之久，不知阁下何意？”姜凡开口。
李云炎闻言一怔，随即苦笑摇摇头：“姜大哥，此事，是小弟冒犯，实在是受人之托，被烦的不行了。”
姜凡闻言不动声色，喝了一口酒，看着李云炎。
“好吧，是那第五海的少主，方胜，这家伙一直喜欢我姐，自从知道我姐带着你回来，就一直烦我让我看看你对没对我姐做什么.....”
许久，李云炎受不了姜凡这种目光，向后一靠，无奈的开口。
姜凡眼中出现了一丝古怪，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想到李云彤那温柔的笑意，还有那带着一丝异样的眼神，姜凡只能暗自一叹。
他的心底，早已占据了一道身影。
“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姜凡突然淡淡开口。
李云炎微微一怔，随后扭头看去，下一刻，嘴角疯狂抽搐。
只见那激流的河水之上，一道白衣身影，迈步而来，面容俊秀如女子一般，丰神如玉，一头黑色发丝被一只白色丝带随意扎在脑后，让姜凡也微微发呆的，是此人在这冬季，拿着一把折扇，在轻轻扇动.....
“此河，就如修士的一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却不知回首望去，却失去了源头.....”
此人迈步走来之际，双眼平静而冷酷，扇子一叠，看着脚下的河水，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李云炎闻言，顿时眼角也抽动起来，强压下内心那种想要轰出一道术法的冲动。
但这话落入姜凡的耳边，却是让他心底一动，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松了一丝。
“河水的源头，又在哪里？”姜凡突然开口，使得李云炎怔怔的看向他，一脸不可置信。
他死也想不到，竟然有人可以跟这个好像脑子有问题的二货接得上话？
那人闻言，眼神依旧冷酷，抬头看向天空：“河水何来源头，来于海，归于海，就如一个圈，万宗归流，到了最后才会发现，一切，都依旧是起点！”
此话出，姜凡的心底，宛如巨浪轰鸣，雷霆闪动，如一道光，划破了一层黑暗，让他看到了......曾经看不到的东西！
他.....隐隐抓到了！
姜凡整个人，顿时双眼轻闭，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顿悟冥想之态。
而那人说完这一切，依旧静静的看着天，面容平静，内心却是在等着姜凡继续发问，一直到十多息后，感觉到脖子微微发酸，不禁看了姜凡一眼。
当看到姜凡盘膝闭目，散发感悟之意时，顿时让他面色一僵，脸色涨红，许久后，缓缓才憋出一个字。
“槽！”
“他....他竟然顿悟了！！就因为我说的话！！”此人一只手指着姜凡，手都在微微哆嗦。
李云炎一只手捂着头颅，低声叹道：“早告诉你别发癫了，在外说你是第五海的少主方胜，你说你这样子谁会信。”
“除了修炼，出来就发癫，哎....”
方胜闻言，一声冷哼：“此人打我道侣主意，我还不能给他下一个马威？”
“有人这样下马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