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冰魄剑的春不晓盘膝坐在侧殿门前,那精致紧练的脸上满是寒意,轻轻捏紧手里的剑柄。
吓得赤宵风一个哆嗦,猛地点点头,“可以!我可以将红缨门从秦国搬过来……”
希时轻轻一笑,朝着那边的春不晓投去赞赏的目光。
“来人,送赤掌门去侧殿修养,请魏大夫给她医治。”
赤宵风:“……”
终于有救了!
红缨门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收买了,剩下几位昏迷过去的江湖人被简单地医治后扔下崚山。
崚山这场闹剧以燕皇暮泽大获全胜而告终,功名双收。
平民百姓们被军队请下山。
陆陆续续有不少江湖人从暗中走出,就在春不晓准备拔剑时,其中一个仙风道骨的女子急忙拱手行礼,表明立场。
“我们是燕国人。”
春不晓缓缓把拔出半截的剑插回去,既没有放松警惕,也没有从地上站起来。
几位巡逻的将军停住脚步,用打量的眼神望向这些个江湖人,眼里都是警觉。
“我们都是燕国境内的小门小派,听闻陛下燕山祈福,前来拜会,这就离开。”
江湖上实力为尊,她们常年混在道上,为人处世甚是圆滑。
特别是在见证过暮泽的实力后,她们不敢有半分放肆。
她们中间最厉害的也不过九品,哪里是暮泽和春不晓的对手?
她们忌惮地看向春不晓,一个个都仓促离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晕晕乎乎的大白虎终于苏醒过来,然后迈着优雅的小步伐,走到春不晓身侧蹲下。
乖得像只小猫儿。
不仅鬼清河等将军满脸不解,就连春不晓也有些疑惑,伸手摸摸它的皮毛。
“你不走?”
白虎终究没有通晓人性,迷茫地看着她,随后趴在地上自顾自休息。
望着那团大白虎,鬼清河命人抬来几块新鲜的肉喂给它。
被剑气打伤的大白虎闻到香味后,双眼放光,叼起肉块趴在角落里进食。
暮泽能够逆斩红尘仙,还得多亏了大白虎的功劳。
要不是白虎在关键时刻背叛儋青山,也不会把她气得失去理智,让暮泽抓住时机出剑。
侧殿虽不及圣殿精致,却也很是奢侈。
苏忆桃轻轻将暮泽放在锦被绣衾上,挥手取出一大堆玉石放在他身侧。
这一战,无限接近死亡,无数次领悟出新的招式,并且融会贯通。
苏忆桃将他破烂的衣衫撕开,带着桃花泥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伤口,血肉外翻的伤口开始愈合。
片刻后,她就将暮泽扒得一干二净,认真地处理完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口。
顺便借着擦拭为由,轻薄了暮泽一通,又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衫。
相比于暮泽的虚脱状态,苏忆桃显然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即使是儋青山暗中偷袭的那一下,也仅仅是让她受了点轻伤。
捧着南昭玉玺,照着空中金乌疗伤,她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
两天半过去,元气大伤的暮泽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纤长的羽睫上下眨动,模糊不清的视线开始聚焦,有些迷茫地望着天花板,然后才转头看打坐修炼的苏忆桃。
“唔——”
他刚想挪动身子坐起来,就感觉头痛欲裂,身上筋骨也疼得厉害,只能蜷缩着身子坐起来。
轩窗紧闭,金色阳光透过雪白的窗纸照射进来,微弱的灵气环绕在她周身。
暮泽这会儿刚苏醒,喉咙里火辣辣地疼。
手掌轻挥,就隔空将桌上的茶壶取来,仰头喝下半壶,这才好受些。
由于喝得太急,暮泽前襟的衣衫都被茶水打湿了。
他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但由于躺得太久,腿脚有些不利索,一跤摔在床边的脚踏上。
如墨长发从肩头滑落,如同黑色绸缎般发缕落在地上。暮泽用右手手肘撑在地板上,一股凉意从手臂上传来。
这一摔,暮泽的脑子也清醒了,脸色却比先前还要惨白。
他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而是膝行至苏忆桃身前。
暮泽抿紧干燥的唇,低着头不讲话,就这般直挺挺地跪着。
其实在他睁眼时,苏忆桃就已然有察觉,只是选择静观其变而已。
见小狐狸这么自觉……
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酸涩,缓缓睁开眼眸。
“阿泽。”
暮泽心里慌得不行,甚至没有勇气抬头看她,眼睛急得微微发红,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
“妻主,对不起……”
儋青山用内力威压打乱比试时,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更别谈帮她化解威压——
后来跟儋青山生死决斗,所出招式破绽万千,居然还需要妻主出手救他。
真是废物又窝囊!
回想起当初的比试,暮泽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但是忍住了。
他身子是属于妻主的,不能擅自惩罚。
要听候妻主的处置。
见雪剑即将刺入心脏时,是苏忆桃徒手抓住了剑刃,让他免于危难,还能趁机使出匕首……
苏忆桃用指尖挑起暮泽的下巴,他眼神慌乱地望着她,糯糯地喊了声“妻主。”
“嗯,这不没事儿吗?不哭。”
暮泽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仰慕,有敬畏,还有无尽的自责。
此时被她挑着下巴,暮泽的呼吸声都变轻了。
“妻主……”
似乎是害怕惹她生气。
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苏忆桃轻轻揉着他的眼角,“起来吧,地上凉。”
暮泽却轻轻摇头,“儋青山的偷袭,我本该挡下的,对不起……”
“还有见雪剑,伤到了妻主的手——”
他分明是万人之上的燕国君王,本该高高在上,却甘愿为了苏忆桃折腰。
“崚山局是我给天下江湖所设,可是我太自傲了,不仅将妻主牵扯进来,还让你受了伤。”
苏忆桃把他拽起来,紧紧桎梏在怀里,牙尖在他耳垂咬了一口,“是我要打的,不关阿泽的事。”
阵阵桃香沁人心,但暮泽依然自责无比。
“……妻主,你,罚我吧。”
“就算是——抽烂我这双手,阿泽都认!”
他作势想要跪下去,却被苏忆桃禁锢在怀里.
“呜……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