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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渺意味深长地看着落了半身雪的苏忆桃,弯腰把食盒放在一旁的石头上,这才拉着苏忆桃退后两步,避开那低垂的花枝。

“……”

“低头,殿下。”

苏忆桃乖乖听话,上身前倾微微低头。

“呀~姐姐真乖~”

“……”

苏忆桃被姜渺这般肆无忌惮地调戏,只是稍稍抿了抿唇,默默握紧了袖袍下的拳头,最后什么都没说,仿佛认命般叹了一口气。

反正活不久了,随她玩吧。

姜渺跟随苏忆桃多年,自然了解她的秉性,玩归玩闹归闹,底线分寸要知道。不然一个不好,就是九族消消!

抬手拂去落在苏忆桃髻间的雪花,又弹掉狐裘貂毛上边儿的雪块,最后扯着她的袖口抖了两抖,退后两步,全身上下再检查一遍,见明面上没有留下什么雪才罢休。

“衣裳里面有吗?手炉还暖和不?”

姜渺一边问着,一边摸向苏忆桃怀里的手炉,虽然还有点儿温度,但在这冰天雪地里着实作用不大。

“襟子里落了一点,差不多融了,没事——还好。”苏忆桃峨眉轻蹙,自顾自扯了扯衣襟,很快就适应了那冰冷的感觉,随后又慢条斯理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有些冷了,”姜渺早就过了一味相信苏忆桃鬼话的年纪,万事都有自己的判断,“玄月,换新的手炉来。”

虽然明面上无人回应,但阴影处有人离去。

“姐姐?”

“嗯,怎么了?”

“要不要摘一些梅花,做一些糕点花粥?”

“行啊……”

说着,苏忆桃再次被梅花怼脸戳,无奈抬手,抚过一簇梅花,没抓到多少娇娇软软的花瓣,倒是抓了一手松软冰凉的雪。

姜渺没有制止她的自娱自乐,悄无声息向身后递出一个眼色,不需要说太多,自会有暗卫去取花篮。

“寻一树密的梅,瘦的,怕薅秃了。”

“噗——成!”

这边儿,苏忆桃撑着广袖兜梅花,姜渺则压低一根花枝慢慢摘着。

另一边儿,在一棵雪覆枝头、红梅盛放的古树后面,徐青烟孤身而立,左手抚刀,右手攥成拳头紧紧摁在虬曲苍劲、爬满岁月皱纹的树干上。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臂腕暴起一根根青筋,头发衣裳到处都落了一层薄雪。

徐青烟的眼神透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虽然有几分恍惚,但更多是愧疚,反倒是没有多少功成名就大仇得报的喜悦。

古梅挺拔,独立天地之间,花枝上覆着厚厚的积雪,偶尔有一两片雪花从枝头飘落而下,落在徐青烟身上。

徐青烟藏着树后,目光始终落在不远处结伴而游的两人身上,但她只敢远远看着,没有胆量靠近。

还真是可悲啊……

终得见故人,不敢与卿面对面。

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念头,互相冲突、拉扯着,令她无所适从,一边构建,一边崩塌,让她备受煎熬。

拳头越握越紧,直到指甲陷入掌心,带来阵阵刺痛。

寒风拂面撩起几缕华发,阵阵冷意如刀片般刮着人们的皮肤。

风过之处,沙沙作响,独有红梅凌寒开。

地面上的残红碎玉偶尔被风吹起,在空中翩翩起舞,描出一幅凄凉画卷。

徐青烟常年习武奔走于四方战场,又穿着这一身红底黑边兔毛妆花罩甲,倒也不惧北风呼啸。只不过这孑然一身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片刻,暗卫送来竹篮,苏忆桃与姜渺说说笑笑摘着梅。

一人长衫鹤氅,踏雪而来。

“殿下,许久未见……”

闻声,苏忆桃摘取梅花的动作一滞,循着声音的方向抬了抬头,“不焕?臣公子。”

虽然知道她看不见,但臣不焕依旧遵循礼数拱手一拜,“是。”

“不焕此来,是谢殿下当年不杀之恩。”

“是我毁了你的名声。”

苏忆桃的回答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臣不焕浑然不在意,依旧对答如流,“是我执意入局,与殿下无关。”

“……”

苏忆桃抓着梅枝左右晃了晃,将积在枝头的白雪悉数荡落,随即优雅抬手,将梅花一朵一朵摘下,轻轻放在还露着底儿的花篮里。

这梅花儿还没摘多少,苏忆桃的指尖就被冻得白里透红,像冬日里不该存在的桃花般娇嫩,仿佛能掐出水来,令人心生怜爱。

半晌,苏忆桃才再次开口:“臣公子的棋下得甚好,也将他教得很好。”

这句评价,是臣不焕怎么都没想到的,薄唇张了张,心情十分愉悦地轻笑一声,再度颔首一礼,“不及殿下以身入局,不焕终是棋差一着。”

苏忆桃仿佛被他的话勾起了旧时回忆,饶有兴趣地跟他聊了起来,“臣公子,你这一生,只算错我一个,算错我的心。”

臣不焕没有反驳,他眸光温柔地看着低垂的梅花,也或许是看着正在摘花的人。

“是,情之一字,最难解。”

“……”

臣不焕垂着双眸,视线落在花篮里那薄薄的一层梅花上,不施粉黛而略显绯红的唇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一笑,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柔和宠溺,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沉醉。

麒麟才子是他,江南绝色亦是他。

“殿下,此来江南春色赠不得,便送殿下一只小狐狸吧,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欢。”臣不焕说着,将藏在袖中的小狐狸取出来,但并没有第一时间交给苏忆桃。

毕竟,还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呢?

“狐?”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挑起了别的什么记忆,苏忆桃摘桃花的动作又是一滞,气得姜渺把她推到一边,“这小白狐狸还怪好看的,好了姐姐,看你的小奶狐去,这花儿啊,我来摘,指望不上你。”

“瞧瞧,手都冻红。”

见她感兴趣,臣不焕便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狐狸送到苏忆桃手边,“殿下?”

苏忆桃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狐狸柔软的毛发,感受着那细腻温热的触感,但迟迟没有从臣不焕手里抱过来。

摸了两把,苏忆桃重新抱起热乎乎的手炉,在臣不焕欲言又止的注视下轻声道:“我手上冷,等一会儿再给我吧。”

“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