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颜在回村之前,给刘春花打了个电话。
随即十位老伙计跟随厉寒锋和乔雪颜踏上了回王庄村的路。
一路上,众人谈笑风生。
乔雪颜坐着倾听老前辈们年少时的丰功伟绩,经历了几十连载,看惯了风雪。
甚至还提及到了厉寒锋。
“我们那时候离开时,小锋还是屁大点的孩子呢,光着屁股穿着个小红肚兜,可是村里的孩子王呢。”
“那可不,我记忆犹新的是,小锋抱着我的大腿,懵懂地把我认成了他爹,说是我长得好看,让我娶她娘。”
……
乔雪颜闻言,笑得花枝乱颤,昔日高冷的厉寒锋,小时候居然如此调皮可爱,还真是令人震惊。
厉寒锋脸黑。
突然觉得把这些老伙计带回来是个错误,这还没有到村,就一个劲地翻他的黑历史。
那黑历史一桩桩一件件,从县城到村里没有一件事是重复的。
厉寒锋的脸都气绿了,下了车,一言不发定定地看着调笑的几名老伙计。
如果眼神能杀人,可能几位老前辈已经被刀了。
车子徐徐停在村口,老伙计们有说有笑地下了车;当看到村口的一幕,众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惆怅热泪盈眶与感动。
只见乡亲们全都团聚一起,有老有少,只要是在村里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一眼扫过,还有不少的老熟人,这样的仪式是他们入住王庄村来前所未有的。
“几位前辈,村长说您们要回村,乡亲们也听说了这件事,大家伙特意站村口来迎接您们呢。”刘春花笑得格外灿烂。
伙计们已经激动得说不出半句话,颤颤巍巍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乡亲们,忽而有种游历回乡的归属感。
一位花甲过百的老人,头发早已花白,身子也萎缩成了像八九岁孩子那般大小坐在轮椅上,浑浊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们,声音极小:“乔丫头可是在作坊上费了不少功夫,老早就想请你们回来主持大局,现在王有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也可以大胆放心的制作漆器,把老祖宗遗留下来的文化继续延续下去,而不是被埋没。”
此人名为海婆婆,是村里年纪最大的一位,由于行动不便,再加上年纪过大,极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篡改她在乡亲们心中的地位。
包括罗马栋还有其中的几位全部都是海婆婆一手奶大的,虽说不是亲母亲,却胜似亲生母亲。
母亲训导,他们又怎会不听?
罗马栋率先走到海婆婆跟前跪了下去,身后的兄弟们也跟着。
“婆婆,是我不孝,怒气过旺,导致一去不复返,现在才回来看您。”
剩下的老师傅们亦是如此。
看着这一幕,乔雪颜有些许触动。
王红梅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海婆婆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村子里一半五十几的男人都是海婆婆一手奶大的,虽然不是亲生母亲,却胜似亲生母亲,得亏你先前对她有所帮助,不然按照罗马栋的态度,你和小锋未必能请他回来。”
罗马栋是村里出了名的孝子,只不过被王有才的做法彻底寒了心,这才负气离开。
即便离开了这么多年,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行动不便的海婆婆。
正如王红梅所说,若是在村子里没有牵挂啊,罗马栋未必会毫不犹豫地回到王庄村。
乔雪颜没想到,这中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乔雪颜能认识海婆婆也是一种缘分,海婆婆因为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先前村子里吃不饱穿不暖,海婆婆也只能得一口粥糊口,眼看着就要活生生的饿死,是原主的半块馅饼救了海婆婆一命。
原主平日虽然混账了些,但看着老婆婆可怜,时不时就带一些吃的给她。
即便两方没什么话说,从中却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情感。
直至后来,乔雪颜代替了原主,不管饿不饿,一直偷摸地给海婆婆送东西,除了海婆婆和她自己,没有第三者知道。
“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干,可不要让乔丫头失望,小丫头可是十里八乡,难得的好村长你们莫要寒了她的心。”海婆婆说话断断续续,只是年纪过高,有些话都含糊不清,但大家伙也能听个大概。
“好!”
由于老师傅们的回归,王麻子特意烧了一桌好菜。
红烧肘子,烤全羊,红烧猪蹄,乌鸡菌菇汤,清蒸鲤鱼,还有黄鳝炖汤,其次就是烤玉米……总共有十几个菜。
这一切都是王麻子和婶子们忙碌一上午的成果。
看着这一桌子的好菜,罗马栋呆若木鸡,定定的看着这一桌子山珍海味,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他没有看错吧?
平日连白米饭都吃不起的村子,现在居然有这么多荤菜?
不说罗马栋,就连剩下的九位老伙计也看呆了。
“这…”罗马栋一脸为难的看着乔雪颜:“乔丫头,我们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怎能这么破费,这一顿饭就掏空了乡亲们的荷包,那以后大家伙还怎么过日子啊。”
这不是让乡亲们本就贫困的日子雪上加霜吗?
既心疼又感动。
为了他们,乡亲们居然不惜将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给他们做一桌迎接宴。
由于赶着收稻谷,乡亲们并未和他们齐聚一桌,而是在另外的窗口打着肉食,菜式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桌上的全都是用盘子装好的。
乔雪颜闻言哭笑不得:“几位老前辈回来,这第一顿肯定是要吃好的,总不能亏待你们。”
罗马栋感动的热泪盈眶,双眼微红,抹去眼眶中的泪水,声音颤抖:“就为了这一顿,那…那接下来乡亲们该怎么过。”
“是啊,村长,我们大家伙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没必要吃这么好,倒是让乡亲们破费了!”
王麻子从厨房内出来,看着这潸然泪下的场景,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抽了一口旱烟说道:“这一顿饭不至于把咱村吃穷,你们还以为王庄村是以前的王庄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