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失望
贾珍又昏死了过去。
他的专用大夫一脸的生无可恋，本来贾珍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如今被贾赦的几句话一刺激，却又变得更加严重了起来。
贾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好好的吐出了这些些血来？”
那大夫道：“将军受了些言语剌激，急怒攻心，所以才会吐出血来。”
贾赦道：“可要紧么？”
那大夫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老老实实地说道：“情况不太乐观，将军的身子这些日子以来本已经朽如枯木，还未养好些，刚才又吐了这些血，元气大伤，只怕……”
贾赦听说，狠狠地瞪了贾琏一眼，喝道：“都是你这个多嘴多舌的混账东西！看我回去不捶死你！”
贾琏吓得缩了缩脖子，暗自后悔今儿不该来这里看望贾珍。
明明是贾赦自己开口说话惹得贾珍吐了血，结果却将所有的罪过往他身上一推。
白白挨了顿骂，真是平白无故惹了个祸上身。
贾赦便对那大夫说道：“你尽管尽力救治将军便是，治好了，不光将军有赏，我也会好好赏伱的！”
那大夫忙谢了，心里却在苦笑，这个赏，他怕是拿不到了。
贾珍半死不活地在榻上一躺就是大半年。
虽还未死，却亦跟死了差不多了。
整个世界清净，亦安静了不少。
对于秦可卿来说，緾着她多日的一个噩梦总肯算是过去了。
郑氏与贾敋找了个空儿去了月季轩。
聪明的秦可卿见郑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定郑氏有话想与秦业说。
于是笑道：“我给娘新做了两件宽松一点的衣裙，待天气热些了便可以穿。您坐着先吃茶，我去给您拿来。”
郑氏心里一热，同时心里也是一酸。
趁着这个空儿，郑氏便将贾琼已与别的姑娘有了婚约的事情慢慢与秦业说了，秦业听了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坐在那里半日没有说话儿。
他在心里早已经将贾琼当成了自己的准女婿，如今听说贾琼已经有了婚约。
说不出此刻他的心情，失望、难过、伤心……
甚至在心里还生出了一丝绝望。
更多的却是心疼女儿，为女儿的未来担忧。
郑氏见了秦业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她也想让秦可卿能与贾琼成为百年之好，可是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好了的，强求也强求不来。
所谓天意难违。
郑氏勉强笑道：“琼哥儿也是合该与可儿无缘，不过就可儿这般出挑的模样，也不愁找不到好婆家。秦大哥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我这里再留意着给可儿找个好人家。”
贾敋也跟着安慰着。
秦业知他们是一番好意，也不好拂了他们，因而也强笑道：“既这么着，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宝珠在一旁听说贾琼已与荣国府贾老太太家的外孙女儿有了婚约，难过得差一点儿当场落下泪来。
准姑爷变成了人家的姑爷，这个打击对于宝珠来说真是太大了。
她无力地退出了屋外，独自一人站在后院的一个角落里落泪。
瑞珠瞧见了，忙问出了什么事儿。
宝珠泣不成声，哭哭啼啼地将贾琼已与别的姑娘有了婚约的事情与瑞珠听。
瑞珠一听也是如雷轰顶，也跟着宝珠躲在那里一起抽泣起来。
却不知秦可卿在屋子里将她俩的话也听了个断断续续。
虽说断断续续，却也听明白了：贾琼已与别的女孩子有了婚约，而且这个女孩子还是荣国府贾老太太的外孙女儿。
一个千娇万贵的大小姐。
秦可卿脸色变得惨白，她凄然一笑，但是她很快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两套刚给郑氏做好的衣裙。
然后若无其事地来到前厅，将衣裙送至郑氏的手上。
郑氏拿着衣裙仔细端详着，一件雨过天晴色，一件月白色，这两种颜色既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又十分素净，郑氏一见就喜欢上了这两件衣裙。
再看做工，针脚细密，左腰稍上方各绣了一株兰花草，明媚却不娇艳。
郑氏爱不释手，道：“好孩子，难为你了，真是让你费心了。”
秦可卿抿着嘴儿笑道：“娘真是客气了，随手做的两件衣裙，您只别嫌弃将就穿着罢。”
郑氏笑道：“这么好的衣裙我还嫌弃？也太不识好歹了罢！”
坐着又说了一会子闲话，郑氏、贾敋便起身告辞。
秦业、秦可卿苦留他们在这里用了饭再走，郑氏推辞道：“实在是我现在胃口怪得很，闻不得带油烟的东西，只能吃些水煮清淡的，等以后再来扰饭罢。”
秦业父女听她这样说，也只好作罢了。
秦业还只当秦可卿还不知道贾琼已有婚约的事情，遂半吞半露地将此事告诉了秦可卿。
谁知秦可卿听了之后面色如常，只淡淡道：“这样么？那真是要恭喜琼兄弟了！”
秦业怔在了那里，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秦可卿见宝珠、瑞珠两人眼睛都红红的，样子也是无精打采的，秦可卿知道原委，也不去答理她们，自己在屋内给郑氏尚未出世的孩子做小虎头鞋。
宝珠、瑞珠小心翼翼地做着活，眼睛时不时地朝着屋子里的秦可卿瞄一眼。
宝珠悄问瑞珠：“你说姑娘心里是怎么想的？”
瑞珠道：“小琼大爷已经与别的姑娘有了婚约，她还能怎么想？”
宝珠叹气道：“我原以为小琼大爷会与我们姑娘……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
瑞珠也苦着脸道：“是啊，我早就在心里将小琼大爷当成了咱们的姑爷，谁知道他竟与别的姑娘有了婚约。你说，咱们姑娘可怎么办啊？”
宝珠道：“是啊，咱们姑娘可怎么办啊？虽说咱们姑娘模样儿长得好，行事也温柔。
然她如今顶着个‘望门寡’的名声，再加上之前那个该死的贾珍总是来闹，给咱们姑娘的脸上抹了黑，咱们姑娘日后……只怕有些难啊……”
说到这里长吁短叹起来。
宝珠的眼圈儿又红了起来，道：“咱们姑娘的命可真是苦，从小儿被父母扔在了养善堂的门口，幸亏被老爷抱了回来养着，订了个才貌双全的珧姑爷，偏又出了意外。
如今小琼大爷又与别的姑娘订了亲，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