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水不忍心打扰,却也不敢走。
此刻天还黑着,她就一直守在走廊里。
外面下着雪,她回想起二十四年。
“似乎也是这样1月,也是这样大雪纷飞的一天,我不过是把孩子交给护士去洗澡,转眼我的嫣嫣就不见了。
“我拼命的找,却怎么都找不到,后来我病了,治了三年。
“他们都劝我放弃了,说也许哪一天我就会又遇见我的女儿。
“如果知道她在许家那么痛苦,我一定不会放弃,那或许能早点找回她。
“小瑜,现在嫣嫣找到了,你把她还给我好吗?我们母女已经错过二十四年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不好!”薄靳瑜斩钉截铁:“她是我的!”
他忽然站起来,逼近秦若水:“既然爱她,当初为什么丢掉她?!你们洛家想要个男孩对不对?
“她就在京城,以洛家的财力,如果真心想找,怎么可能找不到?
“说什么母女情深,那见到许小鹿的时候你就应该有感应,就该有过这种怀疑。
“哼,你们都喜欢说什么亲生骨肉,什么血浓于水,可其实都是你们自私残忍的借口。
“我不一样,我见许小鹿的第一面就觉得好玩,我就知道她是我生活的调剂品,现在我更是发觉了,她对我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秦若水脸色发白的后退,明明医院的暖气很足,她却感觉像是开了窗子,窗外凛冽的寒气在不断的扑面而来,彻底把她包围。
这个孩子的眼睛好可怕,他这种癫狂的状态是个隐患。
不过,她能感觉到这孩子眼里的悲伤,他在指责她的时候,也是在控诉纪白雪吧?
“小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伯母,你是不是病了。”
秦若水伸手去摸他,可薄靳瑜却“啪”的一声打掉她!
“别以为这样就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不可能!”
薄靳瑜有些激动,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显然是不想让许妙嫣惊醒。
秦若水皱眉,让家里的人去查才知道,薄靳瑜已经失眠好几天。
年轻人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好几天不睡觉怎么行?
薄靳瑜坐在椅子上,用力捂着胃部,又他妈开始疼。
妈的,他这两天没喝酒,还胃疼?!
“看好了!不准她进来!”
交代好保镖,薄靳瑜佝偻着身体,回到病房躺在了许妙嫣的身边。
他想把许妙嫣搂在怀里,可胃太疼,他只能爬起来吃了一片止痛药,然后蜷缩身体,脑袋贴在她的肩膀。
黑暗中,他的双眼并没有合拢,只是噙着淡淡的痛苦和悲伤。
也许是感受到了,许妙嫣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他蜷缩成一团,拍了拍他的手,拿手机打字:你怎么了?
薄靳瑜没有抬头,闷声说:“许小鹿,你不需要家人,有我就够了。
“以后我来疼你,我来保护你。
“秦若水跟纪白雪是一样的,嘴上说爱你,可其实一点都不在乎你,只在乎她们自己的生死。”
许妙嫣瞳孔睁大,用力摇头,她的妈妈不是那样的人。
薄靳瑜嗤笑:“不信是不是?
“纪白雪用自杀威胁我,当我赶过去,她却不肯去医院,硬是逼着我跟你分手。
“许小鹿,你知道吗,那天,我哭了。
“我跟纪白雪从来就是硬碰硬,可那天我哭了。
“我第一次那么害怕的跟纪白雪说,我说‘妈,咱先去医院好不好?你快死了,别吓唬我’。
“当时她躺在浴缸里,里面腥红一片,全是她的血,好像她身上的血都流光了一样。
“所以,我害怕了。
“我那时候像个要被母亲抛弃的小孩,可纪白雪却说‘儿子,妈是为了你好,你去跟可可道歉,你娶她,妈已经跟你爷爷说好了,让你进董事会,妈给你铺好路了,你听妈一次,妈不会害你啊’。
“我哭着求她别逼我,我不喜欢洛可可,她却说那就就等着来参加她的葬礼。
“许小鹿,后来……后来我扔下纪白雪……走了。”
说到最后,他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