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警察是讲究科学的职业,但偶尔也要迷信一些。
比如倒霉的事总是接二连三,绝不会单独出现,再比如需要解决的问题总是一窝蜂出现在同一段时间。
当今年第一个被引渡的犯人抵达香港时,警觉性非同一般的警员们已经哀嚎一片。
按照以往的经验,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凡是在最近两年内提交过申请引渡犯人的案子都会被提上日程。
因为需要引渡的犯人在世界各地被抓获,这就意味着处理案子的警官们需要24小时随时待命。
重案组作为警署案件量数一数二的部门,需要引渡的犯人数量自然也不少。
严明明一口气喝光了一杯奶茶,打了个饱嗝,然后拍拍文件夹。
“这礼拜有5个犯人要来,2个菲律宾,1个泰国,2个马来西亚,打起精神来啊。”
“知道了。”何家诚无意识地点头,脑子已经在神游,眼皮子快要支撑不住了。
这是通宵第几天来着,他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从上周三凌晨一点被一通交接的电话叫醒后就没睡过整觉。
不是在机场接机就是在码头等船,还有个犯人半路跑了他追了一晚上才把人抓住,那家伙上了警车就打呼噜,自己却要马不停蹄地去交接下一个,简直天理难容。
何家诚感觉胸口很闷,找了个地方躺下,这一个月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处理嫌犯引渡的相关事务,没接到电话都算休息。
明明已经闭上眼睛了,耳朵还能听到声音,但那些都与他无关,休息才是大事。
腿上发麻,摸出来一看是手机在震动,菲律宾的犯人提前到了。
何家诚顺便看了看时间,虽然才过了一个钟头,精神好歹恢复了点。
办公桌上摆着几个档案袋,拿起写着菲律宾字样的就走,经过两个礼拜锤炼,他已经对所有流程倒背如流。
11点50分,飞机降落,何家诚举着警署的接机牌呆若木鸡地盯着出口。
香港的菲律宾人不少,旅游的、留学的、打工的……面孔还是不怎么好认,他只看有没有眼熟的制服。
今天机场的人很多穿灰色系衣服,来来往往,挤来挤去,蓝色的菲律宾警服很容易被忽略。
玻璃门打开,突然出来两名警察在维护秩序,之后是菲律宾蓝。
两名穿着黑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的人紧紧跟在菲律宾警察身后,他们手上拿衣服遮挡着,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共六名警察,两名机场常驻,四名菲律宾警察,前后夹击着嫌犯,令周围的人无法接近。
“你们好,我是负责押送的警员,我叫何家诚。”
本地的引渡小组由一名重案组成员和两名普通警员组成,犯人每增加一人,小组则增加两名普通警员。
加上开车的,这次何家诚他们一共来了七个人。
何家诚和菲律宾引渡小组的组长交流了一下,主要是了解路上有没有可疑的事情发生之类,其他警员则负责核对犯人的身份信息。
确定无误后,站在前面的菲律宾警察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交接单,双方在对方的交接单上签字。
交接结束,何家诚望着菲律宾警察悠闲的背影羡慕不已,他要接着完成后面的流程,把人送到警署关押。
因为有两名犯人,这次来了两辆警车,何家诚随意分了一下,正准备上其中一辆车,抬头对上一名犯人的眼睛,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这样冷漠而残酷的眼神,在哪里见过呢?
那名犯人上了另一辆车,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他坐警员旁边,也在看这边。
车发动了,何家诚没有再看,转而打开档案袋,其中有关于嫌犯的一页上赫然写着“赵宏”两个字。
他仔细核对了信息,证件号、地址都没问题,似乎都在说明这个就是杀害许国富的赵宏。
“抓到了,居然抓到了。”何家诚喃喃自语,他很想告诉陈嘉文,但现在不是好时机。
目前知道的和赵宏有关的三个案子分别是,水泥藏尸案、太平山公路警员案以及宁景大厦纵火案,案发现场或多或少都检测出和赵宏有关的证物,同时犯人也对此供认不讳。
但越深究越有问题,华礼伟看着手上的材料,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温存,你查下这个人。”
只要肯查,就会发现线索。
水泥藏尸案发生之前和之后的赵宏完全是两个人,或许时间会让记忆中的面孔变得模糊,但依旧有几个人记得赵宏大方,经常请客,喜欢吹牛,虽然个子高但因为有哮喘,所以身体并不算强壮。
而关在拘留室的赵宏,不喜欢和人相处,阴鹜危险。
倘若说犯案后性情大变倒也是能理解,但犯案后身体素质突飞猛进有可能吗?
蔡大生、许国富、阿彪这三个人虽然身材上高矮胖瘦各有不同,但都属于比较健康的,也不至于对付不了病弱的赵宏。
华礼伟有了一个猜测,但在这之前他必须弄清楚,赵宏究竟是谁。
经过一个礼拜的dNA比对,终于确定了一个人。
蔡小豪,蔡大生的远房亲戚,因为父母双亡跟着姐姐偷渡到香港,一直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有了案底,后来姐姐死了他也失踪了。
就在警方以为一切都将水落石出的时候,蔡小豪坦白了。
除了警察知道的几个案子,另外两起谋杀案也与他有关。
确切的说是两起抢劫案。
第一起是和记金浦抢劫案,还有一起则是独身女性入室抢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