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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修明从墨翰小区全身而退后,满以为能见到齐罐罐的身影,谁知竟然被告知孩子又一次不知所踪,这让他不能接受。

他派出了许多人,又多番布局,思考了许多变数,连那些人撤退时候的路线都想到了,可孩子呢?

匪首退路已无,孩子还是丢了,简直滑稽。

难不成他老了,所以想东西还不全,以至于没能把匪徒的后招手段演算出来?

应修明怀疑着自己,可也知道不能这么耽搁下去,他很迅速地让已经撤退的手下回到之前的小区埋伏起来,哪怕那里已经被警察占了,可能抓一个是一个。

最后他们的人趁警察疲于应付的间隙抓住三只漏网之鱼,审问之下,还是没有齐罐罐的线索,应修明这才不得不承认孩子又丢了。

运筹帷幄多年的人一朝在变局上输棋,个中滋味难辨,失踪的还是亲外孙,又添苦涩,还记得他向女儿承诺一定带回齐罐罐,现在……

应修明站在地下室里的身影都佝偻了几分。

“修明,抓来的人怎么办?”伟叔看着被打得不成人形的人询问之后怎么处理,眼见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榨不出来了,留在这里又是个麻烦。

“难不成让他活着出去?”

应修明想都没想就接话。

伟叔张口想阻止一下,又觉得没必要,盛怒之下的应修明恐怕也听不进去。

犹记得珉国二十九年,这位二少爷也是这么对叛徒说的,能管制他的老爷重伤,上面的大哥远在战场,谁都越不过这位,温文尔雅的人也终于显露出和应家人如出一辙的独断。

“鸣礼那边还没消息吗?”应修明问。

伟叔:“他已经在连夜审了,如果他那边都没有消息,就更不可能找到了。”

他抓的毕竟是匪首,和这几个喽啰不一样,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到对方身上。

应修明点头,脑海中不停在回忆昨夜种种,到底是哪一环失算了,哪怕流火会这种都能叫他拿来吸引注意力,没道理精心设置下孩子还会被有心人带走。

伟叔说过在一个逃生通道追丢的,火拼之下是谁可以越过白皮子这样的绝对领导者离开,又不被为难?

是不是还有另一伙和白皮子一样身份的人……他们拦不住的人……

另一伙人?

会是谁。

应修明思绪渐渐清明。

“你让咱们的人注意一下有没有可疑的车辆离开袁洋县,不,让鸣礼来,他的身份方便。”

伟叔立马去打电话。

这就是这一通电话的时候,他飞快跑回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气。

应修明眉头松开了些,看来是个好消息。

“他们问出另一伙人的藏身之地了!”虽然有好几处。

伟叔边说边把县区地图拿出来,标注给他看。

一共五处地方,如果警察要一一盘查还不知道要多久,应修明当机立断,“咱们也去!”

……

齐罐罐被带到一处完全陌生的村子,这里到处都是乌瓦青巷,又没几个年轻人走动,田间地头多是老人小孩劳作,唐棠几个人横跨田野也没引来什么注意,即使有人看到这几个丽人穿行也好似平常一样移开视线,显然已经习惯。

她被带到一个隐蔽的村舍里,朴素极了,和洋楼简直天壤之别,不过四个漂亮姐姐连同她们的人来到这就放松了许多。

齐罐罐一整晚都没怎么睡,此时昏昏沉沉,东倒西歪,一下趴在邱云荷的怀里睡过去。

邱云荷感受到怀里的重量,罪恶的手伸向孩子的脸,用力掐了一把。

都是这孩子,要不然就不会警察穷追猛打了。

警车声音那样大,可见人多势重。

白皮子自以为用孩子可以拿捏住人家的警察爸,没想到最后是连自己老巢赔了进去。

就是不知道白皮子为什么这么蠢把自己的住处暴露了。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想的了。

“只是不知道白皮子这次损失多少?”刘漫看着堂屋里的几个人。

唐棠疲惫地揉捏太阳穴,一晚上没睡还连夜赶路,她都快撑不住了,对刘漫的问题,她缄默片刻,说:“怕是凶多吉少。”

说这话时,她嘴角才露出点笑意,本想看白皮子和警察等要他命的人互杀,她能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白皮子最先栽在警察手里,这可是天上掉馅饼为她黑吃黑提供便利。

白皮子洗.钱是个好手,她要是接管了他的势力,少不得不用求人洗.黑.钱,据说他手底下有好多熟知钱生钱的人才……

这么一想,白皮子被抓的好。

不过……还是要看看流火会是什么情况。

今晚这么不管不顾可不像他们,不知道是不是也看上了白皮子的势力。

唐棠对身后的保镖道:“你去警察局门口守着,看白皮子是不是真进去了。”

只有确定了她才好安排后面的事。

保镖踌躇:“现在是不是不方便,风声这么紧,万一……”

邱云荷:“你扮作普通人,应该没事,咱们又不是白皮子,身上没有他那边的痕迹,不会被注意到。”

宁小秋:“不过还是要小心,如果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就不要回来了,尤其是不能回到这里。”

保镖立刻点头。

看着人离开,唐棠跟几个姐妹说了下之后的打算,重点在于怎么吃掉白皮子的势力。

邱云荷听到这个都不困了。

“这票干完,咱们都不需要开工,指不定能躺着赚钱。”

宁小秋眼睛亮亮:“是不是说咱们多一项营生了?”

唐棠眼带笑意地点头。

刘漫念叨:“那村里的孩子是不是可以停下‘学习了’?”

四个人具是一默,堂屋里剩余的保镖低下头恨不得什么都没听到。

良久,邱云荷怀里的孩子嘤咛一声,让所有人如梦初醒,她笑道:“当然,咱们都不做了,也没必要让这些人做下去。”

可唐棠却摇摇头:“还有好些老主顾要维持关系,不能一下就不做了。”

刘漫眼里的光渐渐熄灭,又听唐棠说,“不过可以少‘培养’一些人,放一批孩子去上学。”

“这样也好。”刘漫呢喃。

宁小秋见房间里气氛古怪,转动眼珠子:“其实让他们一直干些伺候人的活也挺好不是?来钱快的事,谁不想要,再说这村子本来就从根里烂了,突然要它从良,又有谁会感激咱们呢?”

她可记得自己被拐进来的时候,这里的人是怎么规劝她的。

“姑娘,这活来钱快,你试试就知道了。”

“你看你不事生产的模样,谁要你啊,上门倒贴人都嫌你不会种地……”

“是啊,你长着这么张勾人的脸,天生就是干这行的翘楚,还想那些规矩人的做派干什么,笑贫不笑女昌呐……”

是啊,笑贫不笑娼。

她灵动的眸子下是怎样的恶意都被屋子里的人看个分明,一时间她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咱们既然入了这行,哪有什么回头路,姐姐们可别被白皮子那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人迷惑住,咱们是女流能依仗的只有自己,”她顿了一下,补充道,“……还有这张皮子。”

“你们忘了,还有好些人眼馋咱们的东西,如果不能利用这身皮肉又怎么找到最好的盟友,到时怕是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些还怀揣着莫名阳光心思的人一下就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刘漫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她没想到竟然是看着最单纯的宁小秋点出这其中厉害。

终是她天真了。

为了能找补,她急急道:“小秋说的对,刚来这的时候这些人对你们也不好,我说这话到底是看轻了姐妹们受的委屈,我向你们道歉。”

说到受委屈,四朵金花不禁想起各自这样那样得入风尘的理由,尽皆伤心处。

唐棠是因被迫嫁给傻子后,耐不住他时疯时傻,所以当人贩子看上她后主动投了罗网。

邱云荷更特殊,她是被人药傻后带来的,不小心失去记忆忘记自己是谁,只能寄身在这里。

宁小秋是这里最惨的,她是被自家男人卖来的,入贼窝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好看的嫁衣,红红的,显得她艳若桃李,她依旧记得那个杀千刀的赌徒丈夫拿着钱笑呵呵的模样,从此她也就对男人婚姻有了芥蒂。

刘漫则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对村里的生态已经习惯,却因为看到外面的世界想逃离,想要自由,最后结果还是落得一身伤。

四个不同际遇的女人最终在这个“靠女人讨生活”的村子里落户、相遇。

更大的磨难也是此刻重启的,一开始带领她们的男人是她们第一个难关。

男人变态又病态,在把女人们卖出去前,总要自己享受一番,打下自己的印记,可他的手段足以折了一个女人大半的命。

四朵金花身体某一部位一直有一处刺青,就是为了掩盖那男人弄出来的大片伤疤。

直到她们自己接客,客人只以为这是什么情趣,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这是耻辱。

好在几年后男人被她们联手干掉。

不过伤害什么的已经刻在脑子里去不掉,再有被当成物品送来送去的经历,几个人麻木又痛苦。可因为四人容貌最盛,最受人欢迎,她们已经停不下来。

随着在外对接的资源更多,顺理成章成了原本村子里的主事人。

也就是这几年,陆陆续续有新人起来了,她们才不用那么辛苦。

而这一路,她们走了快十年。

回忆十年光景的四个人脸上都有片刻的狰狞,随后又平复下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也就没有人再提什么让村子变好的事了。

“咕嘟——”

四个人看向声音来处。

齐罐罐捂着肚子爬起来,她好饿。

还没睁开眼睛就开始伸手摸奶瓶。

可惜什么都没摸到,身边倒是有一个温软的怀抱,她以为是妈妈,自然地靠过去要奶瓶。

邱云荷让她一句“妈妈”闹了个大脸红,赶紧让保镖去找吃的。

唐棠看着孩子若有所思。

要留下吗?

还是赶紧送走?

她唯独没想过要这孩子的命。

就是留下或送走都是件麻烦事。

齐罐罐久等不到奶瓶,撅着嘴睁眼,看到不是妈妈而是这四个漂亮姐姐,不由在眼睛里蓄起水意。

她想起来自己是被坏蛋带走了,现在坏蛋不见了,可姐姐却没有带她找爸爸妈妈。

“罐罐要爸爸妈妈。”小奶音还带着颤。

邱云荷可不想这么早放小家伙走,她故意道:“姐姐舍不得你,想留你陪着我们可以吗?”

齐罐罐歪头:“爸爸妈妈一起?”

“就你和我们生活,小秋姐姐每天给你做好吃的,你留下来好不好?”诚然有逗孩子的成分在,话里却有一分真。

“你们和罐罐一起,”四个人正要开心一下,又听她补了句啼笑皆非的话,“还有爸爸妈妈。”

姐姐们可以和她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在四朵金花听来,跟警察住一起那可不是什么吉利的话。

“我们可不想和你爸妈在一处待,”邱云荷笑骂,“只能选一边。”

那就只能是爸爸妈妈了,齐罐罐都不带多想的。

四个人刚要骂她小没良心,齐罐罐问:“罐罐带你们,玩,为什么不跟?”

你还带我们走呢,明明是我们带你离开火坑。

不过一个孩子怎么会明白自己什么处境,宁小秋走过来,抱起小胖妞做最后的挽留:“姐姐们只能在这里,外面的人都是坏蛋,如果不藏起来就……就会被坏人吃掉!你真的不愿意吗?”

只能想到这个措辞的她尽力给孩子解释。

齐罐罐还是摇头,不过还是做下保证:“罐罐保护你们?”

两个人只想把对方拉至自己的世界,谁也不肯让,可孩子竟然说她愿意保护她,宁小秋一时无言。

“来不及了,谁来都没用……”烂泥早就腐蚀了她们向上争光的花蕊,只剩下些许根茎扎根烂泥,汲取养分,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活。

回头路,不如说是断头路,更是不能回头。

齐罐罐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可四个人流露出的怔忡和伤感,影响着她说不出话。

四个姐姐该是鲜妍明媚的……

彼时还不懂“鲜妍明媚”这个词的幼崽,希望这个时候的姐姐能阳光些,驱散她们周身的黑雾。

几年后她再想起这个时刻,依然会为负面情绪缠身的姐姐们难受,那是她为人以来第一次看到他人身上如此压抑的情绪……

就如泥足深陷的残花,哪怕叶片凋零,亦不负和春天的约定,努力绽放,可因为确实活得不够好看,总有人踩上一脚……

此时晨光微熹,再过不久雾散开,日头重盛。

两伙人悄然出现在村子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