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都在传说这一年是世界末日,是不是世界末日,马文强不知道,但他已经做好决定,春节一过,自己就去苏州,如果自己余生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事,大概就是这一件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已经成家,未来他们养不养自己,他一点都不在乎。
带着愧疚生活了二十多年,马文强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心没有一点意思,每次想起自己父亲那失望的眼神,还有他老人家死了后,都不肯闭上眼睛,那是死不瞑目,他老人家肯定最想看到自己最小的外孙和外孙女,还有自己母亲在父亲去世后,每天唉声叹气的样子,自己怎么敢忘记,人活着为了什么,到如今,马文强都没有搞明白。
正月初十,马文强没有告知自己的妻子,他天没亮就从家里出发,第二天上午,到达苏州,他坐最慢的绿皮火车到苏州火车站,下了火车就找警察打听苏州云海时代投资集团,他只读了三年小学,认识几个字,热情的苏州警察告诉他坐几路公交车就能到达苏州云海时代投资集团附近,然后在附近找人问一下就能问道。
也算马文强运气好,他在门卫处打听朱天赐是不是在这里上班,董晓宇的车正好到公司大门,看着一个老人在门口,安保人员立即向董晓宇汇报,是来找朱天赐的,他说自己从皖省凤阳过来的,是朱天赐的大舅舅,董晓宇一听凤阳过来的,就知道这个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董晓宇知道儿子朱天赐和女儿朱秀玲来自凤阳,那是朱天赐的爷爷告诉他的,他的爷爷希望自己的孙子记得自己来自哪里,董晓宇理解老人家的苦心,董晓宇的车驶进集团大门后停了下来,他交代安保人员把马文强领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当年朱天赐不愿意改名,董晓宇就预料到这一天早晚会来的,自己家最多费点小钱而已,他也不在乎这点钱,他相信这些年自己对儿子朱天赐的教育。
马文强跟随安保人员走进董晓宇的办公室里,看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大办公室,以及漂亮的沙发,他不敢坐,董晓宇看出对方的局促不安,开口邀请道:“老人家,您请坐,天赐现在人在香港,我是他的养父,你叫我董晓宇,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马文强听到董晓宇说自己是外甥的养父,立即朝董晓宇跪了下来,这把董晓宇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扶起马文强,并说道:“大哥,你如果真是天赐的舅舅,我们就是平辈,你怎能给我下跪呢?”
“对不起,董先生,我是替我妹妹妹夫给你下跪的,如果没有你,天赐和秀玲两个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我叫马文强,我妹妹叫马兰花,妹夫叫朱白龙,凤阳县马家村人,明朝马皇后的老家,我妹夫家是隔壁朱家村的,很容易打听到的。
主要是我这个做舅舅的无能,我这次来找天赐,就是希望天赐和秀玲在清明节回凤阳老家,去认一认他们亲生父母的墓地在哪里?当年发大水,我妹妹落水,我妹夫去救,结果两个人都淹死了,后来水退了,才找到他们的尸体。
这些年,我一直打听他们兄妹的下落,可是我没有能力,年前在电视新闻上看到天赐,我一眼就知道那是我妹妹的儿子,天赐有七分像我小妹,我小妹从小跟我最亲,当时他们夫妻出事后,我想收养他们兄妹两个,我父母也想收养,可我妻子不答应,说他们两个孩子是朱家的理应由朱家人来养,他有大伯,二叔和小姑,我小妹夫是家中老三。
朱家兄妹没人愿意养,我家妻子又不许养,我父亲活活被气死,到死时都不闭眼,我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天赐和秀玲两个孩子,他老人家死不瞑目,过了几年,我母亲也在盼望中去了,现在我的小孩都已经成家。
那天在新闻联播上看到天赐,我就想等到过年以后到苏州来找他,如果不是担心我哪天走了,没有人照看我妹妹和妹夫的坟墓,我是没脸来苏州找天赐他们兄妹的。”
董晓宇能感受到马文强内心的折磨,那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良心不安,老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提钱的事,提自己家的困难,他是真心的,不过董晓宇还是决定查一下。
“马大哥,你既然来了就不要急,天赐和秀玲都很好,天赐在米国加州理工读大学的,有本事,这个孩子人善良,能吃苦,有爱心,当年领养他们兄妹四个人时,只有天赐不肯改姓,他说妹妹可以改,他改了觉得对不起死去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