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眼睛赤红,护着季遥遥快撑不住了。
季遥遥还想活,又不敢离开重伤的沈泽半分。
“公子......求你......”
“求你救我......”
季遥遥眼巴巴地,可怜兮兮地望着谢子意的方向,半个字都没提救救沈泽,只想着自己的小命。
谢子意单手搂住何皎皎不为所动,根本不在意其他任何人的死活。
何皎皎站在谢子意的身边,略略看了一眼白玉桥上的情况,瞥着沈泽叹气。
白玉桥靠不了任何人,倘若沈泽肯丢下季遥遥也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他若执迷不悟,两人都活不下来。
“轰隆!”
忽然三道雷霆同时落下,前后交加!
“啊!”
季遥遥又是一阵尖叫,沈泽脸色一变,几乎是条件反射用仅剩的一只手揽住季遥遥避开!
“唔......”
他闷哼一声,背脊被雷霆狠狠击中,皮开肉绽,他口中鲜血不要钱一样往外吐。
“不要......不要......”季遥遥满脸是泪,唇抿地白成一条线,不住地颤抖,似乎在竭力隐忍。
“沈泽我不想死!”季遥遥拉住沈泽不停哀求。
“季姑娘......”
“我答应你......你不会死......”
已经到这种时候,沈泽几乎虚弱到发不出声音,还是下意识护着季遥遥。
何皎皎看着季遥遥的身影,睨向沈泽,表情淡了很多:“你若丢下她,白玉桥你能活着通过。”
沈泽一怔,苦笑:“我不能......”
“沈泽,你别丢下我!”季遥遥拼命摇头。
最后几米的位置,雷霆还在不断降落,沈泽一次比一次伤得更重,也就只前进了一米。
“公子救我!”
“你这个女人好狠的心肠!”季遥遥已经不管不顾的谩骂了!
“想死可以直说。”
季遥遥被沈泽护在怀中过桥,方抬起头就触碰到谢子意那犹如千年寒冰般的冷眸。
蓦然,她全身似乎被冻住。
一股寒意自脚底下缓缓升起。
季遥遥头上犹如被一盆冰水砸下,瞬间清醒过来。
微风吹拂之下,谢子意一袭红衣袍角翩然翻飞,猎猎生风。
乌发如墨,狐狸眼带着邪肆恣意。
何皎皎眸光一闪没有说话。
季遥遥满眼猩红,只能回过身抓住沈泽连连出声:“沈公子,你说了会护着我的,你说了让我活着出去,等出去以后我们成婚好不好?”
沈泽浑身是血,艰难点头扯出一抹笑:“......好。”
他可能出不去了,但他想要季姑娘好好的。
何皎皎目光落在沈泽身上,谢子意敏锐察觉到她在看沈泽。
男人的俊颜,阴沉如墨,唇线绷直:“他很好看?”
谢子意危险的眯起双眸,一寸寸看向何皎皎。
何皎皎轻咳一声:“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不值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都是自己的选择。”谢子意嗓音沉凉开口。
何皎皎点点头,视线再度看过去。
沈泽根本没办法护着一个人离开白玉桥,他在用自己的命为季遥遥铺路。
季遥遥心安理得躲在他怀里,甚至都不愿意自己走两步。
她也根本没注意到沈泽不断流逝的生命。
就算真的注意到,她也会当做没看见。
沈泽自己说了会让她活着离开,这是他自己答应的,关她什么事。
“沈公子,我刺绣可好了,你要是带我出去了,我能自己绣新娘衣裳。”季遥遥嘴上还在敷衍他。
沈泽忍着全身剧痛含笑:“好......等出去了......季姑娘嫁我为妻......”
“好。”季遥遥敷衍一笑,她可是要嫁给最厉害的人,现在先哄哄沈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他身上的血腥味可真恶心,季遥遥有些嫌弃的皱眉。
何皎皎看着桥上情形目光越来越淡,真的有人能毫无负担的享受着另外一个人以死来换取的生机么?
只为了救这样一个女子?
许是何皎皎目光落在沈泽身上太久了,谢子意不太高兴将她脑袋转过来:“看我。”
何皎皎握住他的手:“总要看看结局是什么,结局落定,幽冥老人才会再次出现。”
谢子意顺势捏捏她的脸,又霸道将她搂紧了些。
桥上,沈泽护着季遥遥浑身血迹几乎染红了白玉桥,就差最后三米的距离了。
“沈泽,你不要睡过去,我不要死在这儿!”季遥遥看他支撑不住的样子急得真哭了!
沈泽再次强行承受一道雷霆,因为重伤动作迟缓之下,手腕鲜血如泉涌,喷薄而出,洒落在地面。
“啊啊啊啊啊!”
“沈泽,我害怕......”季遥遥惊慌之余,泫然欲泣可怜兮兮地凝望着沈泽
沈泽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季姑娘......别怕......”
“我会......保护你......”
季姑娘说过,要嫁给他当新娘子,他总该护着她出去。
他最后深深凝视了她一眼。
“出去以后......好好活着......”
沈泽全身的力量开始鼓荡,越来越可怕,整个人七窍流血,开始膨胀起来!
“是自爆么?”何皎皎看向谢子意,声音很轻。
谢子意看向她展眉叹息:“嗯,玉简记载,自爆是一个修士濒临绝路最后的手段,一命换一命。”
此时,沈泽就像一个被充气的气球不断膨胀,他最后温柔拥抱了季遥遥,语气沙哑低沉:“遥遥,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僭越称呼她,不是季姑娘。
季遥遥心脏狂跳,紧接着狂喜,她可以活着出去了,她就说这些修士没有那么没用!
季遥遥被温柔送出了白玉桥,就连落下的力道都那么轻。
沈泽一瞬间自爆,整个人炸成了漫天血雾,季遥遥满身被血浇透,像是穿上了最沉重的喜服。
白玉桥结局已定。
“这么多血,可恶心死我了,还好活着出来了。”季遥遥嫌弃而又厌恶地皱眉。
“这白玉桥也不是那么难过嘛。”她反而还有些趾高气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