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林木密集,沈枝鸢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上的口脂,有些干渴,甚至连身上都有些莫名的燥意。
她示意姜肆放开她的手,可姜肆却越抓越紧,最后,居然又在这般力气下后退了一步。
他这是干嘛?
二人起了争执,远处是跃跃欲试的剑庄的子弟,可压迫感却不分上下。
“噌——”
那些弟子将刀剑拔出了一半。
姜肆只是不堪其烦地皱了下眉头,连眼皮都未抬,衣襟摆动,露出腰间的佩刀。
紧接着,他五指张开,在摸上剑柄上的花纹时,又一点一点的握紧。
夜斯年自是注意到了二人这颇为奇怪的氛围,他抬手朝后面半举了举,随后问道:“她…….”
“指的是谁?”
二人皆沉默,心中好似都有一个说不清楚的答案。
姜肆是不能说。
而墨梓胥是说不清楚。
“跟你有什么关系?”姜肆说话毫不客气,“好好当你的游医,怎么还管起人了?”
“姜肆。”夜斯年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
姜肆挑了挑眉:“在呢。”
“没有规矩。”
他笑了,再然后笑得愈发张扬:“我在哪儿,哪儿就是规矩。”
这些年来,虽说他的举动是在朝好的方向靠近,可他那狂傲不羁的性子丝毫没有改变,依旧是聊几句便会将人都得罪。
“我们虽好久未见了。”夜斯年上前一步,目光看向假山之后,语气依旧淡淡的,“但这朋友自是还算的?”
“如今有了新朋友……”他很疏离地笑了笑,“旧朋友便不要了?”
姜肆的笑停了下来,目光如炬:“不要了。”
“可我必须要见见。”夜斯年勾了勾唇,“暗龙堂如今的实力不容小觑。”
“如若她又怪异的地方,或是之后出了什么事,你想像几年前那样……”
无措、悔恨吗。
他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说的话语。
那年月圆之夜的逝去,所有人在刚开始其实都没哭出来,大概是觉得她还在,可却又偏偏,她给所有人都准备了东西。
她说墨梓胥太孤单了,从来都是一个人练剑,日复一日,所以她送了墨梓胥一张桃花符。
她说夜斯年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故在前几夜,拖着快死的身躯,给他做了些甜点。
她说阿肆什么都不缺,可他从小血海爬出,知道她死,定会变回以前的性子,替她报仇,但她不要,她想了想,故才给了他一封信,想让他向善,让他有希望。
司谕呢?
她什么都没送,她摸不清他,也不敢去靠近。
“你说完了?”姜肆惺忪地笑了笑。
他将手从剑柄上放下,将假山的缝隙堵得严严实实。
“说完了。”夜斯年的声音没有波动,“该让夜婆出来了。”
沈枝鸢:“……”
“你算什么……”
“姜肆。”
他的话还未说完,女孩的手便抚上了少年的胳臂,那双金色的眸子因为不悦而眯起,声音严肃又清亮。
姜肆眯了眯眼,没说话,反倒是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手背。
“让开。”她又道,“墨庄主和夜神医在那儿等夜婆,夜婆哪还有不出去的道理。”
姜肆没说话,只是一直看她,再然后捂着伤口,笑了笑,说了一个字——
“好。”
灰色的眸子比以往好似更深了些,里面是沈枝鸢看不懂的情绪。
可她努力不再去看,白皙的手搭上假山的侧边,从里方探出身子。
金色的眸子,一如以往单薄的身子,宽宽大大的衣服,以及那只用一根绳子在发尾浅系着的青丝。
素净,可那双金眸却太过艳丽。
很惊艳,墨梓胥复杂的眼神对上女孩的瞳孔,但又在下一瞬看向夜斯年。
所有人都想看他的反应。
大家都觉得他能看出端倪。
“夜婆?”
可他的语气很淡。
意料之外,白衣少年的情绪没有任何起伏,他甚至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朝姜肆说了声,“不去见见天冬吗?”
姜肆没有说话,那眼神有些飘忽。
夜斯年无奈,转头和墨梓胥说道:“这姑娘没有任何问题。”
“你要我看得便是她吗?”
“倒是有些让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