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哀伤,沈枝鸢张口动了动唇瓣,最后叹口气,冷漠地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个世界上,让你无能为力的事情会有很多,你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自己的医术,放弃了拯救更多人的机会,恕我直言,这种行为有些懦夫。”
她走上前一步,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包含了所有的他:“救不了人,就该努力寻找,而不是一蹶不振,如果她知道你因为她有了心魔,不再去碰医术,她是会感动还是会气愤呢?”
夜斯年抬头看她,浅浅笑起来:“大概是会气愤,她的骨头很硬,是个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姑娘。”
“你也知道她会气愤。”沈枝鸢抿唇,手握成一个拳,“如果她还活着,你这番行为,不仅会让她生气,还会成为她的负担。”
不过不止负担,沈枝鸢承认,在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刹那,内心只有心疼。
快溢出来的心疼。
是的,她很心疼他。
想到这儿,沈枝鸢转过身,生怕夜斯年从她的眼睛看出什么表情。她往前走了几步,侧过脸答道:“而且她还会愧疚,因为她让那么多人失去了痊愈、治好病的可能,她会愧疚死。”
夜斯年微微怔住,目光紧紧地锁定她的背影。其实从身高上来看,她和十年前的沈枝鸢并不相像,这位称自己为夜婆的姑娘,确确实实是要高上很多。
而且,她很健康。
比起沈枝鸢来说,健康的不止一点儿,从她的脚步声就可以明显听出来区别。
夜斯年忽地上前几步,走在她身边对她说:“姑娘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那位姑娘吗?”沈枝鸢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失措,她甚至转过头,同他友好进行了交谈。
夜斯年点头:“你们两个很像。”
她摆手:“这两人很多人这么跟我说,但我讨厌这些。”顿了顿,“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
这话说得极为明白,若是夜斯年再装不懂,那属实有些不大懂事了。
沈枝鸢抬头望了望天,在走至岔路口时停住了脚步。她对其拱手道:“就走到这儿吧,夜婆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不劳烦夜神医跟着了。”
夜斯年:“……”
夜斯年浅笑着点了点头,直到苍舒走出他的视线,他的面容才完完全全冷却下来,冰冷的让人觉得害怕。
刚刚那苦情人是错觉吗?
那只不过是夜斯年用来试探她的把戏罢了。
不管她如何否认,她所有的动作,只会成为他增加怀疑的理由。
他只信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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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碧海秦天大概是在三天后启程,这期间,司谕经常会派手下请她一起去观花赏月。
这心思简直是赤裸裸摆在明面。
沈枝鸢当然不可能同意这茬,接连几天都用练习准备为理由,挡下了他好几次的邀请。
对此,司谕极为无奈。
可走了一只狼,还会有另两只狼赶着上前,墨梓胥会每日站在她院子门口望她,盯几个时辰后,又会莫名其妙远离这个地方。
不曾有什么其它动作。
但姜肆就格外放肆大胆了。
十年的日月好像并没有教他收敛性子,几乎每天晚上,这丫的都会翻窗进入她房间,理直气壮地霸占她的躺椅,然后咧出虎牙跟撒娇似的要同她喝酒。
无理取闹。
窗锁了他也有办法进来。
“你到底走不走?”
沈枝鸢连衣服都不敢脱,只站在屋子中央,用恶狠狠的话语刺他:“你天天赖别的女人屋,你死去的那个白月光知道,心里会舒坦吗?”
姜肆挑眉,神色在听她提出这几个字时忽然变冷,咧出的虎牙都像是为开餐而准备。
他漫不经心地抽出腰间小刀,假意比划着沈枝鸢的身体,嘴里悠悠说道——
“枝枝,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沈枝鸢是真服了:“我都说了我不是。”
他应的特快,灰眸弯出弧度,跟哄小孩似的对她说:“好,你不是。”
沈枝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