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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玉王朝,并州府。

府衙告示已经张贴出来了。

建玉十四年,秋季文政院招生仪式正式开始。

消息传来,并州府老老少少全都活泛起来。

大玉朝重文轻武,文政院遍布全国各地,数量奇多,玉天子现年三十有七,依旧重视文学,敬畏儒生,所以,全国各州府大部分孩子,都想进文政院。

在文政院的生员,要经历开蒙-学贯-涉猎-应考四个阶段的学习,最终通过院内考核,然后才能参加乡试,乡试未过,无论孩子多大,都统一称之为童生。

文政院,是这些生源走向仕途的门槛,只要进了文政院,才有机会当官或者成为文学宗师,光宗耀祖。

并州府古水县下辖的张发村。

李羡幽幽醒来,嗅到了空气中的一股霉味。

接连几日下秋雨,李羡所住的这间面积不大的草屋,潮湿阴冷,身上盖的被子已经长绿毛了。

这尼玛是哪啊?

这股令人作呕的霉味,我怕不是进猪圈了?

听到门外夫妇的对话,李羡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猪圈,这是他家……

环顾四周。

古色古香的卧房,斑驳褪色的屏风家具,墙上还贴了不少因潮湿而泛黄脱落的字画……

李羡猛地坐起身,作为一名刚刚毕业的本硕连读天才青年,他才刚刚入职一家世界顶级的科技公司啊!

年薪百万啊!

这怎么就……

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我踏马真穿越了?

穿越到了这个叫做大玉的朝代。

“统哥?”

“统爸??”

“统爷???”

李羡在心里呼唤良久,现实给了他一个响当当的大耳刮子。

竟然没有系统!

不都说系统是穿越着必备吗?

就在李羡沮丧之际,他低头一看,更令他崩溃的事出现了。

他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十岁孩童的身上!

瞧瞧!这小手,多嫩!

这意味着,他要在这一个可能因为感冒就死掉的时代,凭借十岁的童身活下去!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回忆了一会,李羡松了口气,确定了,只是十岁的童身,不是小儿麻痹……

再看看自己家的经济实力吧……

一时间,李羡有些发蒙,目前这个家,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没钱……没系统……没个成年人的身子。

李羡现在严重怀疑自己能不能正常长大。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他胸口,光束在尘糜中浮动,李羡下意识想带个医用外科口罩,摸了半天,发现没有!

造孽啊!

李羡准备去找自己老爹老娘交流一下穿越心得。

就听见家门口传来一阵叫骂声:“李墉!你给我滚出来!老子告诉你,今个儿你若是不还钱,我把你家房子拆了!”

循声看去,房门外正站着三名凶神恶煞的壮汉,为首的正是张发村村长的儿子-方奎。

李羡开始回忆……

老娘马如兰,今年二十七,本是并州府大家闺秀,当年被老爹李墉那出众的颜值和抹蜜的甜舌蒙了心,不惜与父亲断绝关系,也要嫁到这村里来。

这些年,老娘持家,老爹种田,一家人靠天吃饭。

只可惜,近两年天公不作美,李家收入微薄,家中窘迫,老爹又因为科举一事受了刺激,日渐颓废,经常出去赌博麻醉自己,若非老娘持家,现在这个家早就散了。

可是,尽管马如兰如此勤俭,李羡一家过的依旧穷苦。

当年啊!李墉也是个潜力股,县试第一年就考上了秀才,还是排名第一的解元;马如兰当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着魔似的跟着李墉走。

第二年,李墉参加院试,未中举。

马如兰鼓励李墉,无妨,你还年轻,明年接着考。

第三年,李墉依旧未中举。

马如兰依旧鼓励,无妨,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第四年,李墉还是未中举……

至此,李墉为马如兰所不喜。

不过,马如兰也没说什么重话,而是鼓励他把精力都放在李羡身上。

可是李羡偏偏发育的慢,尽管李墉很用心的教他,可直到李羡十岁,还是没能认得五十个字,这就意味着,他连最基本的开蒙要求都没达到。

至此,李墉受到打击,老子不行,儿子不行,他李家这辈子,可能注定与仕途无缘了吧!

于是,他便开始自暴自弃,迷恋上了赌博……

好在马如兰一直没有抛弃他,还想着有朝一日他能变好。

回想到这,李羡费力推开已经变形的房门,走进堂屋。

爹娘二人正与方奎对峙。

“方奎,我相公欠你多少银子?”

方奎嘴角一歪:“连本带利,一共四十两!”

“夫人……我说的没错吧?他就是抢劫!我就借了十两银子,不到十日的功夫,他就要我四十两!你说说这……”

“你闭嘴!”马如兰回头骂了李墉一顿,吓的他急忙低头,不敢说话。

而后,马如兰又看向方奎:“方奎,别说四十两,我家现在连四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伱这么逼我们也没用,最多我把命赔给你。”

马如兰知道,方奎就是在敲诈,可他毕竟是村长的儿子,就算是敲诈,她也没办法,谁让李墉借钱在先呢。

方奎一愣:“我要你命干啥?我要钱!”

马如兰摇摇头:“我家现在真没银子。”

“你少唬我!谁不知道你有个有钱的爹,让他给你送银子过来!”

马如兰面无表情的道:“我早就跟他断绝父女关系了。”

“那我不管,反正你得还钱!不还我就把你家房子拆了!”方奎继续蛮横道。

马如兰深吸一口气,提议道:“拆房子你一样拿不到银子,不如这样,你若信得过我,就等我把羡儿送进文政院之后,我连本带利,一并还给你。”

“你说甚?你当我傻呀!就你家这傻儿子,十岁了还没开蒙,他能进文政院?再说了,他进不进文政院,跟你还钱有啥关系?”

李墉躲在一旁,依旧不敢出声。

李羡站在门前,心里十分敬佩老娘,这样强硬的女子,在古代还是很少见的。

马如兰一点都不怕他:“我劝你说话干净点,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只有羡儿考进文政院,他外公才可能给我们一笔学费,我才有银子还你。”

“所以,你应该祈祷我儿子考上。”

方奎咂咂嘴,阴阳怪气的道:“好啊!哈哈,好!那咱们就走着瞧!不如这样,我跟你赌一把,如果你家那傻子能考上,银子我一分不要了!如果考不上,这四十两你得翻倍给我!咱们签下赌约,到了日子你不还银子,咱们就县衙见!怎么样?敢不敢答不答应?”

马如兰他爹在并州府是有名的商人,连县令都得给他几分薄面,所以,方奎也不敢逼得太紧。

虽然现在马如兰与他爹闹的关系很僵,但毕竟血浓于水。

鬼知道哪天他爹会不会因为马如兰来找他麻烦。

可事到如今,马如兰也没有办法,只得答应。

这家伙还真干得出来拆房子这种事。。

这时,李羡迈着小步伐,有些嫌弃的对着方奎说:“这位叔叔,你以后说话轻点,吐沫星子都喷我娘身上了,有点恶心。”

方奎:“……”

“你他娘的,你个小崽子,怎么跟你方大爷说话呢!”

李羡抬头看了眼方奎那凶神恶煞的眼神,顿时吓得躲到了马如兰身后。

年纪太小,该猥琐还是要猥琐,否则都不够人家一巴掌扇的……

马如兰下意识的把李羡搂在怀里:“羡儿别怕,为娘在呢。”

“方奎,赌约我都答应你了,这里是我家,我要你现在就出去!”马如兰愤然指向门外。

方奎继续咄咄逼人道:“明日便是文政院招生的日子,后日我会准时过来拿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说着,他让身边的狗腿子,写下一纸赌约。

然后让李墉签字画押。

记忆中,李羡知道这个家是老娘做主,但按照大玉律法,李墉才算一家之主。

所以,只有他签的字,才有法律效应。

李墉躲在暗处,一直不敢说话,见夫人让自己签字,他便如工具人般把字签了。

方奎这才满意的带人离开。

待他走后,李墉立刻快步走到门口,气势顿时爆发出来:“妈的!狗仗人势的玩意!刚才若非我腿麻了,一定好好教训你!”

李羡抬头看了眼老娘的脸,那都黑成碳了!

“你个老不死的!就会马后炮!这个家迟早被你败光了!让你赌!我让你赌!”说着,她抄起地上的扫把追着李墉打。

老娘前面追,老爹绕桌跑。

李羡看的一脸懵逼。

家风……如此彪悍吗?

片刻过后,老娘气喘吁吁的扶着桌子坐下,老爹则跟个犯错的孩子似的,来到马如兰身前:“夫人,我错了。”

“当着孩子的面,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刚才的事,你也签字画押了,咱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就跟我说句实话,羡儿到底能不能考上文政院?你要知道,只有他考上,我爹才可能给我银子!”

三口之家,文化水平最高的就是李墉了。

马如兰知道李墉因为科举一事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平时也不敢说他太重,只希望他能把儿子培养好,平时赌就赌了,只要他这因为刺激而得的“病”不再加重,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马如兰还有点嫁妆,况且,她给李墉的银子也不多,就是输也输不到哪里去。

可她万万没想到,李墉竟然开始借钱去赌了……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也是今日马如兰大发雷霆的原因。

李墉看了一眼儿子,有些无奈道:“夫人啊,羡儿他不爱读书,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而且今年都十岁了,读写五十个字还吃力呢,这样的话,文政院的考核他真未必能通过……哎!”

“你的意思是说……羡儿没有希望了?”

“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我在大胜文政院正好有个同窗,可以去求他试试。”李墉思索道。

“但求他也有前提。”

“什么前提?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性说完?”马如兰一阵冒火。

“前提……前提就是羡儿要真心想去上学才行,现在文政院大多都以营利为主,若是他们在羡儿身上看不到什么前景,他们是绝对不会要的。”说到这,李墉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疼。

这些年李羡要是能争气,愿意好好读书,他的精神状态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听到这里,马如兰蹲下身子,眼含期望的问道:“羡儿,爹娘的话,你都听懂了吗?”

李羡点点头,虽然是十岁的童身,但他可是个高材生啊。

听完爹娘的对话,加上自己原有的记忆。

他明白老娘的不易,也明白了老爹对他的期望。

别说考一个区区的文政院了,就是那大玉天子亲自过来考我,我也能让他跪在地上拜我为师。

要说读书,方方面面的这一块,我还没服过谁。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愿意去读书,我明白!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知识就是力量!读书是为自己读的,你们也是为了我好!我理解你们的苦心,我一定会努力的!”李羡昂首挺胸的道。

他这话说的是真心的,也是前世听的最多的。

大玉王朝如此重视文学,他若想混的好点,给父母争气,只能从读书入手。

听完李羡的话,夫妇二人的脸色同时一僵。

尤其是马如兰,错愕万分。

羡儿开窍了??

马如兰都准备把李羡绑着去文政院了。

毕竟李羡之前是不爱读书的,除了下河玩泥巴,就是上山抓兔子,要不就是跟同乡的孩子舞枪弄棒,反正跟读书有关的事,他是一点不干。

属于那种让他读书识字,他能造反的那种。

怎么现在,变的如此懂事了?

说的还头头是道的!

马如兰心中欣喜,心想今日跟李墉吵的这一架,不白吵啊!

“好啊!好啊!”李墉高兴的把李羡抱了起来:“羡儿,只要你喜欢读书!爹就有信心让你去文政院!”

李羡五岁之时,李墉就开始送他去文政院了,只是这孩子发育的慢,又不爱读书,几次参加考核都未能通过。

今年若是再参加考核的话,算是第四次了。

再失败的话,李墉都准备让他去从军了。

这也是李羡一直被同乡嘲讽为傻子的原因。

当然了,对当今的大玉朝来说,从军乃是下下策。

没什么发展前景。

“爹,你放我下来,你抱着我咋这么不舒服呢。”李羡浑身不自在的道。

十几年没被别人这么抱过了。

“哎呀,你快放羡儿下来,去!去买块猪肉回来,我要给羡儿好好补补,明日去了文政院,可要好好表现!”

李羡连连点头,还是娘实在啊!

做点好吃的,比啥都强。

“他爹,你不是跟大胜文政院的先生是同窗吗?明日你带着羡儿去吧!”

李墉一听这话,开始犹豫了:

“夫人,还是你去吧!我与他虽是同窗,但我现在没脸见他!看看人家混的,再看看我,我真是……丢人啊!”

马如兰对他十分无语,但也怕他去文政院再受刺激,只得咬着牙道:“好,那就我去!”

“可你若是不去,那先生怎知你是我相公?”

李墉松了口气,笑着说道:“这个简单,你就提我名字,说建玉三年,我在并州为他写过一篇《论江州水患》,他便懂了。”

马如兰应下,晚上又给李羡炒了肉片。

李羡直夸老娘做的好吃。

一口气吃了两个馍馍,看的马如兰都震惊了。

这孩子,怎么忽然变化这么大。

不仅会说话,还能吃了……

李羡撑得直打嗝,抬手擦了擦嘴角,他也不是故意想吃这么多,他就是想快点长大,这小孩的身子,真是太别扭了。

“羡儿,肉好吃你也不能这么吃呀,吃这么多别把自己撑坏了。”李墉劝道。

“你闭嘴!他想吃就让他吃,吃饱了明日好好表现。”说着,马如兰把李墉碗里的肉片夹了出来,放在李羡碗里。

李墉:“……”

李羡看着碗里的肉,真没食欲了:“娘,我不吃了,真吃不动了。”

“好好好,那娘吃。”说着,马如兰又把那片肉夹到了自己碗里。

李墉:“……”

“夫人……就是……就是有没有这种可能?比如给我吃点肉。”

这盘肉到现在,李墉还没吃到一口。

“你还想吃肉啊?看你以后表现吧!”马如兰没好气的道。

李墉:“……”

次日。

马如兰早早起来,给李羡从上到下换了一身新行头。

“娘……这鞋子有点小,不得劲。”李羡皱着眉头说道。

这鞋子是挺新,可也不能硬穿啊。

马如兰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就这一双新鞋了,对付穿吧!穿穿就松了。”

李羡:“……”

马如兰让李墉在家看家。

自己则带着李羡去了明水县。

明水县距离张发村坐马车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因为文政院的兴起,让各县县令也很重视这些前去报名的孩子。

所以,县衙专门安排了十辆马车过来张发村接人。

张发村共有十五个孩子过来报名,加上家长,少说也有三十人。

县令也不会那么好心,这些孩子想坐马车也是要收费的。

车队一到,这些家长便乌泱泱的带着孩子冲上前去。

李羡也跟着老娘一路小跑。

“羡儿,快走,马车数量有限,去晚了就没位置了。”马如兰急匆匆的道。

马车呈一字形排列,每辆车都有专门的车夫。

旁边还有一队衙役,嘴里嚼着干草,站的七倒八歪,跟皇协军似的。

为首的衙役开始吆喝:“大家排队站好,每辆马车限坐四人!每人五十文!”

“啊?五十文?这咋又涨价了,去年才三十文啊!”一位村民抱怨道。

“去年是去年,谁让你家孩子去年没考上文政院了?”衙役略带讥讽道。

按照大玉王朝的货币体系,一两黄金兑换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等于一贯钱;

一贯钱等于一千文,一文钱则相当于前世的一元钱。

一个人五十文,两个人就是一百文啊,这路费是真不便宜啊!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啊?”众人七嘴八舌的道。

“爱坐不坐,不坐就滚!”为首的衙役不客气的道。

他们就是靠这吃饭的,这一年就这么一回捞油水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李羡十分鄙视他们,捞钱都捞到老百姓身上来了,真是可恶。

“娘,咱们不坐车,咱们走着。”李羡拉起马如兰的手就准备走。

马如兰摇摇头:“不行啊,羡儿,走着来不及的,不怕,娘身上还有些盘缠,只要你能进文政院,娘倾家荡产都乐意。”

李羡本以为不会有太多人坐他这个车,可没想到,这个车费这么贵,这些村民也只是嘴上吐槽,身体却很诚实,抢着坐。

除了村里一些家里有马车的村民之外,剩下的村民都得花钱坐车。

主要是时间太紧。

李羡暗暗说道:“娘,早知道车费这么贵,咱们就应该连夜走去明水县。”

“啊?”马如兰又一愣。

这么懂事的话,是羡儿嘴里能说出来的?

她何尝没想过提前去这茬,只是连夜赶路太耗费体力,马如兰只想让李羡有一个好的状态去参加考试。

坐马车的新生大多五六岁,与他们相比,李羡就显的高大了许多,要比他们高上大半头。

“爹,这个大哥哥这么大了,怎么还来报名呀?”一个六岁孩童好奇的问道。

孩子家长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眼马如兰母子,立刻将李羡视为反面教材:“看到了吧?那就是不好好学习的下场,都这么大了才进文政院,你可不能学他,他不是笨就是傻。”

“你二姑的姐夫家的妹子家的孩子,人家跟他一边大,现在都通过文政院学贯的复试了,这就是差距,懂了吧儿子?”

那五岁孩童听的一脸懵逼:“哦,懂了爹爹,我以后也要当傻子,嘿嘿,我要当傻子!傻子可以不用上学~”

家长:“???”

“你这孩子胡说个啥!”

马如兰这些年在村里听惯了这种讥嘲的话,已经形成免疫了。

在她看来,只要儿子争气,能进文政院,比什么都强。

可好巧不巧,这个说话的村民,正好跟他们娘俩分到了一辆马车上。

两家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确实过眼神,是不太善良的人。

果然,那名男子又说话了。

“老李家的,怎么今年是你带他去文政院啊?是不是李墉没脸去了啊?”说话的男子叫陈群林。

当年他与李墉一并参加县试,李墉成了解元,而陈群林仅仅是个普通秀才,所以,当年他就很嫉妒李墉,李墉一直也不喜欢他,成了解元之后,当着陈群林的面好一顿炫耀。

当时可给他气的不行,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儿子比李墉儿子强,向来记仇的他,逮住机会就要嘲笑李羡一番。

这名五岁的孩童名叫陈香,是张发村有名的“神童”现在已经能够读写一百五十个字了。

“我们家谁去,你管得着吗?”马如兰本来心里就憋着气,见他还嘲讽自己,不禁出言怼了回去。

陈群林微微一笑:“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你嘛!我就怕你又白跑一趟,毕竟你儿子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

马如兰冷笑一声:“我知道啥?你儿子都要当傻子了,你还有闲心管别人呢?”

陈群林脸一黑:“你……我见你个女流之辈,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也别惹我!”

李羡撅起嘴巴,淡淡说了句:“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是你先说我傻的,现在反过来倒怪起我娘来了。”

马如兰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羡儿,你别他胡说,你可不傻,他儿子才傻呢。”

陈群林嘴角抽搐:“是不是傻子,咱们一会文政院见!”

这时,小陈香一脸迷糊的问道:“爹,我难道不是傻子吗?”

陈群林气的不行:“你不是傻子!你记住,你是神童,懂了没?”

陈香吐了吐舌头:“哦,我是傻子神童。”

陈群林:“……”

“噗!”李羡和马如兰同时笑出了声。

陈群林一阵无语,只希望马车能快点,快点到明水。

李羡摇摇头,很明显,也许陈香认识很多字,但他爹已经把他教成书呆子了。

明水县不比并州府,文政院只有三家,其中大胜文政院是比较出名的,所以张发村的村民,都想把孩子送到大胜文政院去。

这里要重点说一下,文政院共有州、县两个级别。

县级文政院主要教授的开蒙和涉猎阶段的生员,州级文政院则是教授贯通和应考阶段的生员。

马车的速度相对来说快很多,马如兰和李羡提前一个时辰到了明水县。

李羡东张西望,看着这里的一起都觉得很陌生。

原来古代的设施设备不像电视剧里面看的那样好。

这里的房屋都很破败,县城的路也全是土路,走上一小时能吃一嘴灰,街上有很多商贩在叫卖,还有不少挑夫挑着扁担卖糠米。

虽然很热闹,但李羡还是想念他生活过的大都市。。

真是倒霉催的,这破地方可怎么待下去啊。

路过县衙之时,李羡发现这个县衙就气派了很多,院子里都是青石板的路面。

又走了一会,他又看到了酒楼,里面进进出出不少有钱人,衣装华丽,出行都有轿子代步。

看到这里,李羡一阵感叹,看来大玉皇朝有钱人的生活也不错嘛!

李羡暗暗下决心,他在前世就是精英,在这里也要成为精英!

要尽快成为有钱人!先把家里的条件改善一下。

“羡儿,你想什么呢?”马如兰摸着李羡的头问道。

李羡回过神来:“啊?没想什么。”

“别有压力,一会我就找你爹说的那个何院长,他会帮你的。”

李羡嘿嘿一笑:“娘,我没压力,你放心好了,区区文政院而已,我若是考不上,这些年就白活了。”

马如兰哑然:“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才活几年啊。”

“为娘很奇怪,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有自信了?”

李羡不知道怎么跟马如兰解释:“娘,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总之我有信心,你也不用去找我爹那个同窗了,真没必要。”

马如兰撇撇嘴:“你就吹吧你,这点可真是遗传你爹了!走!跟我去见院长。”

李羡一阵无语,只能被她硬拉着去了文政院。

马如兰为了儿子,也真是费了心思。

大胜文政院是明水县最好的,学费自然也是最贵的,这对于平时节衣缩食的马如兰来说,这笔学费,确实让她压力很大。

可她却执意送李羡去大胜文政院,再穷也不能苦了孩子,李羡是她唯一的希望。

为了见到那个院长,马如兰又给文政院的门童使了银子。

门童自然很爽快的答应。

大胜文政院副院长何青云一听《论江州水患》,顿时就明白了。

即刻接见了马如兰,并且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帮助李羡。

马如兰大喜,她没想到李墉没骗她,老家伙还真有点用。

“夫人,李兄现在可好?您告诉他,闲时我会过去看他。”何青云笑咪咪的道。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啊!何院长您放心,我回去就叫那老家伙过来见您!”

何青云连忙推辞:“您可别,李兄可是名士,只是时运不济罢了!他一直是我敬佩的人,羡儿的事,您放心,一会就让他按例参加测试,若是不能通过,我在出面帮忙。”

马如兰大喜,心中一下就有底了。

说着,他急忙拉着李羡对着何青云深深的鞠了一躬。

“夫人快快请起!”

……

大胜文政院传来阵阵钟声。

周边还在到处闲逛的生员纷纷朝文政院跑去。

考核即将开始。

家长们都在门外候着。

前来报名的生员按照顺序登记,然后在院童的指引下落座。

这里的院童,就相当于学院的助教。

李羡四处看了身边的孩子,还有助教,包括教书先生。

他很失望。

竟然一个女的都没有。

也是,历史上哪个朝代都很少有女孩上学。

书桌在院子里纵横排列,考生纷纷落座。

负责考核的先生扫了生员一眼,足足六十人,都是从各个地方赶来的。

这些孩子大多五到七岁,李羡是里面年纪最大的。

在这位先生看来,这也很正常,每年都会有几个大龄生员。

所以,打一开始,这个考官就没把李羡当回事,这么大了还来考核,这样的孩子聪明不到哪里去。

五六岁的孩子一般都还不懂事呢,坐在椅子上就开始调皮捣蛋起来,一个交头接耳,开始打闹。

考官拿出一把戒尺,对准书桌狠狠打了下去:“肃静!谁在说话,我就不客气了!”

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一群小孩立刻坐好。

李羡十分无语的摇了摇头。

真是服了,跟这么幼稚的孩子混在一起。

他想着自己必须要尽快脱离这群孩子,跟他们在一起时间久了,真的影响智商。

而后,考官开始振振有词的道:“孩子们!我今日要考大家三道题,谁能答上来一道,就算是通过文政院的考核;能答上来两道者,免除半年学费;全部答上来者,免除一年学费!”

众考生:“……”

考官知道这些孩子听不太懂,他说这些主要是给后面的家长听的。

陈群林一听,大喜:“看来香儿能免一年的学费了啊!”

“老李家的,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让你儿子过来,你看这里的孩子属你家孩子最大,这要是连一道题都没答上来,你丢人不?”

马如兰冷笑一声:“管好你自己得了!”

她已然想好,丢人不丢人不重要,只要儿子能进文政院,就有希望。

接着,院童把笔墨纸砚放在每个孩子面前。

考官的第一道题很简单,与往年一样,就是写下五十个字。

还好李羡学过汉语言文学,对繁体字也颇有研究,写起来也不是难事。

随着主考官的一声令下,一群孩子开始拿笔,开始纸上写字。

纸面传来“沙沙”的声音。

随意写下五十个字,没有限制,大多孩子都写的是一些比较简单的。

半个时辰过后,考官开始上前查看试卷。

当看到李羡的试卷之时,考官驻足看了良久。

“你叫什么名字?”考官问李羡。

“我叫李羡。”

考官有些赞赏的看着他:“好,不错!你这字写得当真不错,几岁了?”

“十岁了。”

“这可不像是十岁孩子能写出来的字啊!字迹工整,颇有神韵,倒有自一派之势!”考官越看他越喜欢,他之前还没把李羡当回事,现在看来,着实有点打脸。

他很喜欢李羡写的字。

“多谢先生赞赏。”

“嗯。”考官点了点头:“不错!不骄不躁,孺子可教也!”

家长们距离孩子都比较远,听不清考官再说什么,只能远远的看着。

马如兰见考官停在李羡那里,本就忐忑的心这下更不平静了。

一定是羡儿写的不好啊!哎!

没事,还有何院长呢!马如兰自我安慰道。

陈群林者在一旁看笑话:“老李家的,你儿子看来不太妙啊!都被考官盯上了。”

马如兰瞪了他一眼,随即臭骂了他一顿:“能不能闭上你的嘴!你也不怕烂了舌头!”

陈群林:“……”

“你……你个泼妇!你儿子不行,还不让说了?”

“那咱们就走着瞧!看我儿子能不能进文政院!”

“瞧就瞧!”陈群林咬着牙齿,已经想好一会怎么羞辱马如兰了。

“你字写的这么好,为何才来文政院参加考核呢?”考官好奇的问道。

李羡挠挠头:“其实我来过好几次了。”

“那怎么没入学呢?”

李羡想了想道:“前两次心情不好,不想入学。”

考官:“……”

“你这个理由倒是新奇。”

查验了一番试卷之后,最终考官宣布有四十人通过考核。

李羡就在其中。

这一刻,马如兰兴奋的快疯了,完全不顾形象,开始大喊:“羡儿最棒!羡儿最棒!!你是为娘的骄傲!”而后她便开始兴奋的鼓掌。

李羡当即社死。

捂着脸坐下,嘴里喃喃自语:“我不是羡儿,我可不是。”

陈群林当即傻眼了。

这……这不可能啊!她那儿子不是傻子吗?

“兴奋什么啊?都十岁了,能写五十个字,有什么稀奇的,跟我儿子比,你儿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陈群林嘟囔道,脸色有些难看。

其他家长有的高兴,也有的失落。

不少家长也兴奋的鼓掌,不过跟马如兰比,还是差了一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疯了呢,不就是通过考核了吗?也不至于兴奋成这样啊。

“喂喂喂,这位夫人,请您小点声,还有,不要再踹门柱了,踹坏了你要赔账的。”院童急忙过来制止。

马如兰这才回过神来,披头散发,脸色通红,不停的道歉:“不好意思,实在抱歉,小先生,我太兴奋了。”

“孩子们,恭喜你们通过考核,接下来,我要出第二道题!答上来者,学院免除半年学费!”

众孩童纷纷点头,他们大多都不知道免除学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只知道父母让他们考试。

把学得东西都用上。

“本次考题是问答题,我来问,会的请举手!”

“是,先生!”

考官清了清嗓子:“问,今有山鸡四只,家鸡两只,我昨日吃了两只,还剩几只?”

听完考题,李羡差点没吐血。

这题确定不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吗?

也是,这些孩子能答上来这么简单的加法,也算是不容易了。

话音一落,已有五名孩童举手,并且回答正确。

其中就有陈群林的儿子,陈香。

这回轮到陈群林兴奋了,开始四处炫耀:“看到了没!那是我儿子!那个!就是那个第一个回答上来的!”

“他才五岁啊!”陈群林握紧拳头,骄傲的不行。

“恭喜,恭喜啊。”其他家长一阵羡慕,开始不走心的恭贺。

马如兰深吸一口气,虽然他希望李羡能答上来,但她知道,这不可能。

不过她已经很知足了,最起码,李羡能上学了,都没让何青云帮忙。

不料,就在马如兰失望之际,李羡忽然举起手,道:“请问先生,你能不能出一道难一点的题目给我?这道题过于简单了。”

考官:“……”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让您给我出一道难点的题,最好是学贯阶段的题目。”李羡淡淡的道,他不想再跟这些不到十岁的孩子混了,没劲。

考官摇摇头,浅笑道:“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先把这道题给我答上来再说。”

李羡直接脱口而出:“这道题太简单了啊!山鸡四只,家鸡两只,吃了两只,就剩两只了嘛!对不对?”

闻言,那考官一愣,李羡回答的如此轻松,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错!答的不错!”考官继续问道:“不过,你确定要答学贯的题目?”

李羡坚定的道:“必须的啊!”

“好!你且听好!”考官被他搞的来了兴致,继续问道:“今有烧鸡未知,四孩童分之,每人均分三只;六孩童分之,每人均分两只,问,烧鸡共有几只?”

李羡当即吐血。

这特么就是学贯级别的题目了吗?

这时,一孩童凑上来问道:“先生,哪有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