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聪二年二月,皇太极带领着幼弟多尔衮、多铎,率领大军亲征蒙古多罗特部落,最后在敖木伦大捷。
因为这一次大捷,多尔衮被赐号墨尔根戴青,多铎赐号额尔克楚虎尔,并且皇太极对这一双幼弟宠爱更甚于以往。
当然,这肯定只是表面情况!
虽然皇太极要用这一对幼弟来压制势力不小的三大贝勒,但是帝王心术,皇太极对于这一对幼弟也不是真的就完全放心了。
于是因为之前多铎异常的举动 ,引起皇太极要查一下的想法,关于曹家这一段时间所做的事情,也全部出现在皇太极面前了。
看完以后,皇太极不但没有解开原本的疑惑,反而更疑惑了。
“这个十五弟究竟是看上这家的小姑娘了?还是觉得这家人有用处?这家人也挺奇怪,打听养牛的人家,究竟是想干什么?”
又想了一下,要是为了这点事情大张旗鼓的把人叫进宫来询问,也不合适。
毕竟他对幼弟不算放心的事情,本来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于是皇太极便对身边的侍从吩咐道:“本还记得范先生的婚事就是这几天了?你到时候记得要提醒本汗一下,本汗也好过去添个喜气。”
吩咐完这个事情以后,皇太极也并没有多在意这个事情。
心里面有疑惑归有疑惑,终究事情不是大事。
再加上汗宫里面最近也不安生,他也就更顾不上这些事情了 。
大妃哲哲早产了,并且查到事情是福晋叶赫那拉氏动的手脚。
一般的后宫事情,皇太极可以不管,这个事情不管却肯定不行。
屋子里面,一阵又一阵饱含痛苦的喊声不断的向外面传出来。
屋子外面,叶赫那拉福晋脸色苍白的在辩解。
“不是我!大汗,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我动的手!我虽然也不服气哲哲做大妃,可是我真的没有动手害人!”
皇太极看着叶赫那拉福晋,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
“吉兰,当初豪格他额娘没了,哲哲成为大福晋以后,你一直都不服气哲哲的事情也不是秘密,这一次哲哲有身子了,你私底下不停的咒骂,也有不少人都听到了。现在哲哲是在你那里滑到了,又人证物证俱全,不是你动的手还能是谁!”
叶赫那拉福晋还是喊冤,“我也不知道大妃怎么就摔倒了!大汗、表哥,我们也是自幼相识,你要相信我没有这么坏。”
皇太极叹了一口气,“吉兰,人证物证俱全,你就别狡辩了!本来你有这个歹毒心思,就算打死也不为过!只是看在额娘和姨母的面子上,本汗还是留你一条性命!内大臣土谢图家里面正好缺一个媳妇,随后你就过去吧!”
叶赫那拉福晋一听皇太极这个话,顿时就给吓到了,身上就是一僵。
虽然说皇太极掌握着手下人的婚配,有时候没有合适的人选嫁过去,从自己女人中挑选合适的人,这一类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是叶赫那拉福晋一向自视为皇太极的表妹,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同于其他人,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命运也会落到自己身上。
就算她现在在汗宫里面过的也不算如意,并不算得宠,却怎么也是大汗的福晋,哪里愿意嫁给一个普通的大臣做妻子?
“大汗,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亲表妹啊!”
听到叶赫那拉福晋还在纠缠,皇太极也没有耐心了。
“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送到土谢图府上!告诉他这是爷给他的媳妇。”
看着皇太极确实是主意已定,不会更改了,叶赫那拉福晋也使出杀手锏来。
“大汗!我也有孕在身了!小日子好几个月都没有来了,你不能把我送走!”
还不等皇太极重新表态,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哭声也从产房里面传出来了。
“恭喜大汗,大妃平安生下一个小格格!”
听到这个报喜声,叶赫那拉福晋也不由得高兴起来了。
“大汗,大妃已经没事了!你就别把我送走吧!”
皇太极:“无论哲哲有没有事,你都是心思歹毒!汗宫里面容不下你这样的人!既然你已经有身子了,就先把孩子生下来再送走。”
说完这话之后,皇太极也不再与叶赫那拉福晋纠缠,看过新得的女儿以后,就离开了。
“大汗,奴才看叶赫那拉福晋的样子,确实有点儿冤枉,要不然再查一下?”
离开哲哲的住处以后,皇太极身边的近侍想着刚才福晋叶赫那拉氏的样子,就忍不住提议起来。
皇太极皱了一下眉头,“不用了!就算不是吉兰做的,吉兰这个样子也不适合继续呆在汗宫,把人嫁出去,对吉兰也好。”
………………
听完汗宫里面发生的事情,曹嘉宁蹙了蹙眉头,有点儿弄不准皇太极算是有情还是无情了。
因为想要找合适的机会把牛痘的事情,在皇太极面前过明路,得一个功劳回来,让曹家地位整体提升,曹嘉宁最近就让小老鼠多盯着皇太极处的动静。
对于皇太极要把叶赫那拉福晋送人的事情,曹嘉宁自然也是知道了。
虽然说随意把自己的女人嫁给其他人,怎么看都显得太过于无情了,而且也不尊重人,简直是把人当东西看了,可以随意赏赐。
但是后面听皇太极私底下的话,又像有为叶赫那拉福晋考虑的因素在里面,终究明面上叶赫那拉福晋确实犯错了。
明面上叶赫那拉福晋犯的错并不小,却只是送出去嫁人,好像又不能说完全无情。
毕竟按照现在女真的规矩,所有人的婚事都可以由皇太极决定。
不过现在的女真风气开放倒是真事,连大汗皇太极的女人都可以改嫁其他人,更何况其他人了?
只是现在女真风气开放,对于她的目的来说倒不一定是好事。
一地一风俗,随着对这个时代各种风气的了解,曹嘉宁也是越来越觉得她一开始把事情想简单了。
时间很快就到范文程迎娶皇太极表妹的时候了。
虽然范文程现在也算是受重用 ,称得上一句汉臣之首,但是现在大金毕竟是女真人做主,范文程的婚礼也并不算热闹。
毕竟女真人就算是想要凑热闹,肯定也是去叶赫那拉府上,而不是来范文程府上。
所以范文程府上,除了一些同在朝为官的汉臣,还有曹家这一门亲戚以外,也就没有多少人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正准备再次做新郎官的范文程,听到门房禀报皇太极过来了,倒是有点儿措手不及。
尽管皇太极也说过他成亲的时候,要来凑个热闹,可是范文程也不敢把这个话当成真话。
现在得到门房禀告,知道皇太极真来了,范文程也顾不上其他宾客了,连忙就迎出去,马上就要行礼。
“大汗,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奴才怎么担得起大汗如此厚爱?”
皇太极拦住要行礼的范文程,“范先生不必如此,今天你可是新郎官,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咱们就不论其他,你也不用特意介绍本汗的身份,打扰了喜气。”
对于范文程,皇太极是真的很重视,平时有个什么事情,都愿意询问范文程的意见,又知道文人注重风骨,平时还是很注意给范文程留面子。
听到皇太极这样说,范文程也就没有再说其他了,只是说道:“既然如此,大汗就进去喝口薄酒。”
此刻院子里面也很热闹,来参加婚宴的人了,各自挑着熟悉的人坐着,在一块儿吃吃喝喝,连范文程又带一个人进来,都没有人注意到。
主要也是坐在这里的人 ,大多数都没有机会见到皇太极,压根儿就不认识皇太极,自然皇太极的到来,引不起什么慌乱了。
尽管皇太极说过不用特意介绍他的身份,只把他当成普通客人看就行了,范文程也不敢这样胆大,赶紧就让人在正堂重新布置了一席,和外面其他宾客隔开,又让皇太极居上座。
“范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要是因为本汗的到来,打扰了范先生的洞房花烛就不好了,本汗又不是没有带着人,不需要你一直守在旁边。”
范文程自然是不放心,可是皇太极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也不能坚持要留下来,只能吩咐旁边伺候的丫鬟小心服侍,这是府里面的贵客,又派人通知父亲过来陪着以后,才不算放心的退下了。
皇太极进来的时候就没有引起人注意,现在被迎到正堂了,彻底和外面普通的宾客隔开了,就更加引不起多少注意了。
此刻外面酒过三巡,因为酒精的作用,大家反而还更加放松了,都开始说起各种闲话了。
曹家坐位为旁边,一个同样领着不大不小官职的低级将领就和曹锡远说起闲话来了。
“曹兄,听说你最近在找那些常年养牛的人,不知道有何用处?”
听出来人的打探之意了,曹锡远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用意原原本本说出来。
这种事情,无论是真是假都不好说,事情为真担心被人抢了功劳,事情为假也得担心闹笑话。
所以曹锡远也只是打着哈哈,“王兄也听说这个事情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家闺女嘴馋,想要吃牛肉,王兄也知道现在牛肉难得,我们这种人家哪里有机会买得到牛肉?我才想着多打听一下!”
询问曹锡远情况的小将领自然是不相信这个话,谁家没有闺女?也没见到谁家,因为闺女爱吃牛肉,就这样大张旗鼓的打听啊!
再宠闺女的人家,也没有这样做的!
“曹兄,你这就不对了!我可是把你当亲兄弟看,你怎么这样敷衍我!我也只是想问你什么事,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这样骗我干什么?”
曹锡远也知道他这个理由听起来并不能让人完全信服,只是这个做法本来就奇奇怪怪,想要找一个完全让人挑不出错的借口,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不过这个姓王的小将领,在军中和他的官职差不多,他倒是也不害怕把人给得罪了。
“王兄,你这就是小人之心了!我什么时候敷衍你了?我找那些养牛的人家,除了想办法给家中闺女买点儿牛肉解解馋,还能因为什么?”
他不就是因为猜不到原因是什么,才觉得好奇吗?
又想着曹家和范文程终归沾亲带故,说不定就从范文城那里知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消息了,才厚着脸皮询问起来。
心里面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是被曹锡远这样一反问 ,这个姓王的小将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终究因为曹家和范文程沾亲带故,现在范文程又十分受重用 ,他也不敢真的把人给得罪了。
最后也只能陪笑道:“曹兄别生气,是我不会说话,倒是没有想到曹兄竟然是这样疼爱闺女的人。”
道歉以后,这个王姓小将领也觉得丢了面子,便不再和曹锡远说话,而是离开座位,和其他相熟的人说起话来了。
看到把人敷衍过去了,曹锡远也松了一口气。
要是对方一直这样不依不饶,事情也还是很难应付过去。
不过曹锡远这一口气显然松的太早了。
因为来的宾客中并没有什么身份太高的人,曹锡远又算是范家在这里比较亲近的亲戚了,在席上所占的位置还是比较好。
所以尽管隔了一间门,但是他刚才和王姓小将领的对话,也被正堂里面的人听到了。
听到这些对话,皇太极也想起他今天来参加范文程的婚宴,除了收买人心,让范文程日后更尽心尽力做事以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了。
因此对着特意被范文程叫过来陪着的范父,皇太极就开口了。
“这户家人倒是疼闺女!本汗要是没记错,当初这户人家就是要与范先生定亲的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