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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月影歪歪头,疑惑的望着沈清起:“你怎么不进来?”

他恍然回神。

辛月影:“那个谢阿生呢?”

“他说他丢了东西,回去找找。”沈清起移开了视线。

辛月影站起来,似乎想出去,沈清起挽了一把轮椅,垂着头与她错开了身,辛月影跑到了院子里的水缸前,对着水缸里的水照了照自己的倒影。

沈清起鬼使神差的挽着轮椅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出了院子。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裳,在璀璨的星光照耀下,她的身影显得窈窕而可爱,乌发之上斜斜簪着一枚桃花簪,碎发随意的迎风飘荡。

她对着水缸照着,忽而扬起一道轻快的笑意:“好看呀,这衣裳很显白!桃花簪也很好看呐!”

她似乎很满意,回过头,猝不及防的对视上了一双灼灼的目光。

沈清起就那么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她的身后是连绵起伏的青山,明月高悬,星河满天,可天地万物在她的背后皆化为虚影,他本能地,只想走到她的面前。

想到这里,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摁动着自己的膝盖。

他垂眼,看着自己的双腿,看着这把将他永远禁锢住的轮椅,眸光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辛月影捕捉到了沈清起微妙的反常,她问:“你是不是膝盖疼了?”

他摇摇头。

辛月影歪歪头,流云的乌发松动了,她慌乱的抬手,将桃花簪接住在手里。

沈清起再次抬眼,安静的看着她。

辛月影走到他的面前,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太会挽发髻,你会吗?”

沈清起摇摇头。

“你不会吗???”她指着沈清起头上的发髻:“那你自己是怎么挽的?”

沈清起抬眼看着辛月影,有些吃惊:“这是男人的发髻。”

辛月影手一挥,说了一声,都一样,蹲在了沈清起的面前。

“你帮我弄一下。”她说。

沈清起没有动手的意思。

辛月影昂头,对着他讨好的一笑:“受累,有劳,我谢谢你。”

“不行,这是男人的发髻。”他坚持着,不动如山。

辛月影:“你那个挽的挺好的,帮个忙呗?”

他还是不肯动。

辛月影:“那我一会儿等霍齐回来,让他教我。”

他动了。

沈清起无奈的看着辛月影,说了声,“真麻烦。”于是坐直了身:“你背过去。”

辛月影背过去了。

她并没有看到,在她背后的沈清起指骨分明的指尖顿了一顿,他像是在触碰一件精美的玉瓷,慎之又慎的挽起她的乌发。

在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青丝刹那,他的眼眸里涌上了宠溺。

他仔细的将她的发在头顶挽成了一个发髻。

接过了辛月影手里的桃花簪,横簪在发髻之中。

辛月影回头,摸了摸自己一丝不苟的发髻,回头问他:“好看吗?”

沈清起:“像道姑。”

“哈哈!”她笑颜如花的走到水边又去仔细照了照。

沈清起的唇角也情不自禁的跟着轻轻扬起。

不多时,霍齐从远方走回来了,他的手里拖着许多根竹子,拖回院子里,他满头是汗,累的坐在了地上:“累死我了。”他移目一瞧辛月影,问她:“你怎么打了个道姑的发髻?这是准备修仙还是怎么的?”

辛月影回头瞪了他一眼。

霍齐擦了擦汗,道:“我下山去打竹,瞧见孟姑娘和一个男的正说话呢,那男的我没看清长相,是个背影,和咱屋里那男的有点像,是不是他啊?”

辛月影瞪圆了眼,下意识朝着沈清起看过去,他虽然此刻没什么反应,但难保将来会有什么反应。

而且孟如心很难保会不会把谢阿生笼络过去。

孟如心是个草包,可是谢阿生并不是,远的不提,只说后来瘸马投毒的事,便是谢阿生查出来的。

这是一员猛将,养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醒来就送去敌营?绝不可能。

辛月影:“孟如心在哪?她来了正好,我还有点东西要给她呢。”

她扭头去了柜子里,拿出了一两银子,又觉得有点亏,不过是个借口而已,没必要真给钱,她拿了一枚铜板,便就出去了。

竹林不远,她睡得饱,精神足,这会儿正是精力充沛时。

很快,她就发现了谢阿生和孟如心在树下的交谈。

辛月影鬼鬼祟祟的走过去,蹲在草丛里窥视。

谢阿生神情紧张的比划着:“就是这么大的,用一张牛皮包着的,你可见过?”

哦,看来孟如心已经对谢阿生自我介绍过,她就是先前救过他命的人。

孟如心戴着轻纱遮面:“不曾见过,我觉得比起那个你遗落的东西,你更要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安危。”

“我自己的安危?”谢阿生一怔,很快警惕起来:“你指的是什么意思?”

孟如心:“你怎么胆子那么大,敢和那个恶妇住在一个屋檐下?她可吓人了。”她一双杏目紧紧盯着谢阿生:“她有没有刁难你?有没有给你气受?没关系,你跟我说实话。”

谢阿生十分疑惑的看着对方:“你说的是谁啊?”

辛月影歪头淬了一口,蹲在草丛里开始摩拳擦掌。

孟如心:“就是那个辛氏啊!”

谢阿生笑了:“不会吧?她一介妇孺,并且我看着她的身形步法不是会功夫的人,我怎么会被她欺负啊?”

孟如心:“杀人不用刀,那才是她的手段。”她沉声道:“这女人特别坏,而且心狠手毒,她恶毒至极是你远不能想象的,你一定要注意她,千万不能被她刁难了,再有,她是一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有个朋友上了她家,再没回来过了。”

孟如心捂住脸,颤声道:“我预感很不好,我的朋友可能遭遇不测了。”

谢阿生:“不至于吧?”他自上而下的看着孟如心,“你的意思,是她杀人了?”

孟如心不哭了,抬起眼,望着谢阿生:“我可没这么说,可是事情就摆在那。”

“不至于吧?”

孟如心:“那女人就是个坏种,你千万千万要小心她,还有,我求你帮我留意着,她会不会对我沈哥哥有什么手段,我担心她连沈哥哥的法眼都骗过去了。你听着,那恶妇如果有什么异动,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因为她很可能关系到咱们的安危。”

辛月影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孟如心左一个坏种,又一个恶妇。

她没注意,远方的沈清起和霍齐也在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

沈清起藏在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着。

她为什么当初要救他呢?

她为什么又在此刻要追过来呢?

她为什么看着孟如心和谢阿生月下交谈而气得面目全非呢?

她早就动心了罢。

沈清起的眼,渐渐冷冽。

他移目看向站在自己身畔的霍齐:“杀了谢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