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马指着自己家门口,扭脸怒视孟如心:
“她看我瘸马在这悬壶济世心生嫉妒,故意把摊子摆在我家门口,她顶得我没活路了啊!把我家祖辈传的医铺干黄了啊!用心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孟如心语气无辜:“什么?这是你家门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家在这里,我.......我真的不知情啊........抱歉.....我.....”
“我操你姥姥!”瘸马想说这句话很久了,如今光明正大骂出来,顿觉豁然开朗,他指着孟如心问:“你把我饭碗夺了,在我家门口免费问诊,欺负人到姥姥家了,你说你不知情?我他妈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
无辜脸,伤心泪,缺德事。孟如心算是占了个齐全。
瘸马大概是入了戏,一把将旁边辛月影扯过来,辛月影一个趔趄,肩膀被瘸马死死抓着,生怕瘸马发疯:“干爹,您别激动,别激动啊!”
瘸马两只眼睛通红,额头耸着一条赫然分明的青筋,炯炯发亮的眼睛死盯着孟如心:
“你敢说你不知情?那你败坏我干闺女的名节是什么意思?我干闺女是辛家庄的人,她招惹你什么了?你还敢说你不知情吗?”
“她居然是你干闺女?这,你们.......原来是你们联手......”
“啊————”瘸马仰天大喝,“噗通”一声,朝着孟如心的方向跪下了,咣咣磕头:
“姑奶奶!我给你跪下还不成吗,我一把老骨头了,活不了几年啦,你往死了整我尽管来吧,怎么折磨都随你意!但你别为难我干闺女成吗!
四娘子见我一人孤老,于心不忍,认我做干爹,又怕路远照看不得,还特地请了捕快来我这巡视,你如今这么败坏她,她都没脸出门了呀!
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你大人大量,饶了她吧!”
辛月影垂着脸,扶着瘸马:“呜呜呜呜呜呜,爹爹快起来,我受点委屈没干系的,呜呜呜呜呜呜。”
“说的就是!我能作证,辛娘子是个好人!”
辛月影一听,咦?怎么还有意外收获?她捂着脸从指尖之间的缝隙偷瞟。
围观人群让开条路来,杨木匠走出来了,他脸上还带着三条指甲印,这是昨夜他被媳妇挠过的证据。
他指着孟如心暴跳如雷:“孟如心!你太损了你!你闲得没事干在这老槐树底下捏造我和辛娘子的事,搞得我家鸡飞狗跳的!今儿个我带着我媳妇来,正是要跟你说叨说叨这个事!”
他指着孟如心大喝:“人家辛娘子来我老杨的铺子是做轮椅,正是市面上销售紧俏的竹藤轮椅,能自己挽着轮子推动的。
她夫君腿脚不便,是她照顾夫君时生出的灵感,这才想来我铺子卖,人家本也是为了贴补家用!
她夫君我见过,人好的很,疼她爱她,不舍得辛娘子奔劳,他双腿不便也坚持赶着驴车来送轮椅。
他想给辛娘子买个梳妆台,在我铺子里挑,我给他介绍便宜的,人家看都不看,最后选了个最贵金丝楠木的梳妆镜台!
他夫君每逢得了钱,总是跟我打听哪家铺子的衣裳好看,哪里的首饰好,他说要买回去给他娘子穿!
人家夫君疼她爱她,愿意给她穿好衣裳,戴好首饰,你们管得着吗!?”
辛月影怔住了,歪歪头,望着杨木匠。
他口中说的人,是那个从不拿正眼瞧她的沈清起么?
杨木匠越说越来气,指着孟如心大喝:“你真是有病,无端端捏造这种事情!我们牛家沟的百姓怎么得罪你了!你又下毒又害我们!真可恶啊你!”
死鸡婆子指着孟如心:“原来都是孟如心挑拨的,她才是坏种,她是最坏的坏种!”
围观百姓瞬间响应:
有人说:“真恶心!你可真恶心!装好人,拿我们练手!还要拿我们当刀子使!”
有人说:“瞧瞧,我早说什么来着,天底下哪有白问诊不收钱的大夫,这里头就是有猫腻。”
有人说:“太坏了她,咱只知道她治死了蔡二狗的爹,还不知道治死多少人了。”
孟如心激动着:“辛四娘!我跟你拼了!”
她朝着辛月影扑过来,被关外山轻而易举的挡住了:“你还有心情找人家拼命?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
孟如心急呼:“不是我做的,我昨天一直在这里问诊,然后我就回家了!是辛四娘捣的鬼,是她害我!”
关外山笑:“笑话,你家人能作证么?再者,好端端的,人家辛娘子为何要害你?”
孟如心吞吞吐吐。
关外山大笑:“我如今这是人赃俱获,你竟还抵赖不成?到这时候,还跟人家辛娘子过不去?”
尚恒:“关爷,事情没有查清楚,要不咱们先问问?”他看向孟如心:“你昨日.......”
“哟,有人心疼了呢。”辛月影冷声道:“骂我辛金莲,某些人你却跟这个捕快走得倒是近呐。你处处为她说话,还不知你们是个什么关系。”
死猪婆子淬了一口:“还真是,他昨天就帮孟如心的腔,看来姓孟的才是金莲,是孟金莲!”
关外山大笑:“把这个孟金莲带走!”
孟如心被带走了,身后一群百姓围着不散,追在她身后叫骂:“坏种!下毒害我们!坏种!”
尚恒回头,恶狠狠看向辛月影。
辛月影斜斜挑着唇,冷眼盯着尚恒:再见喽,小舔狗,你回去就能收到令,你会被关外山调走押送犯人去苦寒之地呢,可是你知道了关外山太多事,关外山已经买通了人手,中途会把你做掉哟。
祝你好运,小舔狗。
半晌,死鸡婆子走过来,手上多了半筐鸡蛋,脸上带着歉疚的笑意:“辛娘子,昨日真的对不住你,这点鸡蛋你拿着,当我这老婆子赔罪的。”
死猪婆子手里多了一只小猪崽:“我这猪你拿着,昨儿我说话太损了些,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瘸马戏唱完了,也从地上爬起来,“你家的猪仔不是都死了吗?”
死猪婆子笑着说,只死了三只而已,不把事情往大了闹,怕关外山不重视。
辛月影没客气,直接照单全收。
收,凭什么不收?
否则昨儿白挨了一天的骂。
夜晚,关外山也从外面回来了。
三个人备了一桌丰盛酒菜,于瘸马家中举杯推盏,三人酒足饭饱,这才各自回家。
辛月影怀里抱着一只粉红色的小猪崽,小猪长长的鼻子竖进辛月影的臂弯里呼呼大睡,她骑着毛驴,鞍上拴着一揽子鸡蛋,她喝得酒酣耳热,此刻清风扑面,更觉凉爽。
高高的山岗上,站着霍齐,离着老远就看见龇牙咧嘴笑着的辛月影,他不耐烦的催促:“喂!等你半晌!快着!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