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赵奇盛是个贱人。
他欺软怕硬,内心阴暗而扭曲,在外受了委屈,他不敢跟横人叫嚣,但他敢把怒气发泄在弱小身上。
他是个连环杀人犯。
而且他只杀女人与小孩。
他杀了人就埋在铺子里,所以他的工具损耗非常大,总去买又怕人起疑,这也是为什么他想找辛月影讨些工具。
赵奇盛只要白日里受了气,深夜就出来活动,像是阴险的豺狼,尾随独行的女子。
是夜,他用一把榔头敲裂了莲香的脑袋瓜。
而莲香,则是颜倾城的丫鬟。
莲香被残忍杀害之后,颜倾城调查此事,冰雪聪明的她顺藤摸瓜,一路查到了赵奇盛的身上。
颜倾城并没有报官,她想亲自替丫鬟报仇雪恨,她擅自动用私刑,将赵奇盛关在他的铺子里拷打折磨。
赵奇盛时常找孟如心巧立各种名目借作案工具,孟如心也都会借给他。冷不丁这人消失了,孟如心以为他病了,便前来送药,却发现了颜倾城拷打赵奇盛的秘密。
颜倾城本着既然撞见了,那就对不住了的心态,只能打算连同孟如心一起做掉。
却不料想,同日,颜倾城遇到了前来营救孟如心的谢阿生。
思绪戛然而止。
辛月影心若擂鼓的分析开来:
颜倾城很久没回牛家沟了,那么很可能会想吃这里的卤肉。
恰好,赵奇盛今日又从辛月影这里受了气。
不出意外的话,赵奇盛很快就会寻找目标,且莲香随时会来买卤肉。
她只要救了莲香,请求她带着辛月影去认识颜倾城,那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见到漂亮姐姐要跟她说什么呢?
辛月影目放奇光,于室内踱来踱去,她目光一亮,扭头去了后院。
扯了张纸,提笔蘸墨,洋洋洒洒写了一阵,最终折了个信封,用剪子在一张红纸上剪下一颗红心封在了信封之上。
她将信揣进了怀中,奔入厅内。
“停工!停工!”辛月影紧急叫停:“今夜咱们保持安静,随时听我号令!”
月如钩,风乍起。
如墨夜色笼罩着寂静的长街,不知谁家办了丧,地上撒着零星的纸钱,清风拂过,圆圆的纸钱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莲香觉得有些晦气,夹着篮子紧走几步。
“喵——”一只黑色野猫从巷子里发出惊嘶之音。
莲香心中一颤,下意识朝着旁边的暗巷看过去,眼前猛地闪过来一个黑影。
莲香的嘴巴被一只大手骤然捂住,她惊恐地发出“唔唔唔”地哀嚎声,被对方粗鲁地拖进暗巷之中。
“敢出声,我弄死你!”赵奇盛阴森的声音在莲香的耳边回荡。
莲香惊惶之下,猛踩了赵奇盛一脚,反咬了赵奇盛虎口,赵奇盛手中一痛,松了把力气,莲香趁此良机,朝着前方狂奔。
手中的篮子掉落在地。
她边跑边大叫:“救命!救命啊!”
赵奇盛很快追到她身后,举着榔头追过去,高扬的榔头将触到莲香后脑的时候,屋顶瞬间跃下几个男人,一把将赵奇盛扑倒在地。
受惊了的莲香头也不敢回,一路狂奔,跑到一条宽阔的街上,一个红衣少女立在街道中央。
红衣少女头上顶着两个尖尖的双螺髻,火红的发带随风浮动,大大的眼中绽放着奇异的光华,她咧嘴,朝着莲香笑,抬手往上一抹鬓边,挑眉看向莲香:“姑娘莫怕,我......”
“你不要过来啊!”莲香朝着她反方向跑了。
莲香惊恐地尖叫:“救命!救命啊!!!”
这是拿她也当了坏人!
辛月影朝着她追过去:“喂!别跑啊!坏人抓住了!我是救你的!喂!你别跑啊!喂!我真的是救你的!”
莲香跑远了。
辛月影愕然看着莲香消失的身影。
辛月影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奇盛很快被铜锤帮会的小弟拖过来。
“九爷!这怎么处理!”小弟问她。
一连问了好几声,辛月影才回过神来。
她望向赵老五,目眦尽裂。
她浑身发抖,两只手攥成拳头,朝着赵奇盛的肚子猛击:
“这!都!赖!你!非带着她去什么小巷!你在街面上直接动手我就能正面营救了呀!!!”
她打了好久,直至筋疲力尽,这才出够了气:“丢去衙门!”
“是!”
辛月影被小弟送回家了。
衙门来活儿了,沈清起必然不会这么早回的。
沈云起还在与夏氏解释不是他得罪的辛月影。
辛月影独自回屋,整个人撂在炕上,心如死灰。
沈清起回来时已是后半夜了。
霍齐推着沈清起的轮椅行至半山腰,见得一棵光秃秃的大树下坐着沈云起。
他手里拿着个小包袱,脖子上挂着一串大粽子,地上满地落叶。
见二哥来了,他站起身,拎着包袱:“我娘轰我走。”
沈清起在半路上已听得霍齐说了大概,他看了沈云起一眼,对他道:“你回去睡觉吧,明天到了衙门再说这事。”
沈云起这才转身,拎着小包袱朝家里回了。
霍齐也挺意外,回去给沈清起煎药足浴的时候还在说这事。
沈清起:“云起的性子我了解,他做了就敢认,还不至于发展到敢做不敢认的地步,明日去了衙门,我再细问他吧。”
沈清起洗漱过后,去拿檐下的拐杖。
霍齐沉声道:“二爷,都这么晚了,不如今日歇一歇,早点休息吧。”
“没事。”他对霍齐道:“你先去休息吧。”
霍齐抿了抿唇,还想说话,沈清起看向他。
霍齐垂着眼不敢再说了,只在院中点了一炷香,独自回了房间。
沈清起拿起拐杖,撑着站起身来。
拐杖架在腋下,他尝试着在院中一步一步的前行。
他才洗漱完不久,很快激出了满身的冷汗。
今日也是累了,他才练了不到半炷香,便觉得筋疲力尽,汗珠自他挺拔的鼻尖一滴滴的落下。
他紧闭双眼,强忍着钻心的疼痛。
不如今日就练到这里。
他在心里也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漆黑的眸子落在那扇小窗之上,窗纸映出橘色的光。
那是每逢他回来晚时,辛月影都会给他留的一盏光。
他定定的望着那一盏光,唇角轻轻扬起,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继续练习。
一炷香焚尽之后已经很晚了,再次洗漱好的沈清起才回了卧房。
他移目看向辛月影,见她整个人摆成了一个“大”字,她睡得很沉,不知道又遇到了什么心事,和衣而眠连鞋子都没脱。
他用拐杖撑着坐在炕边,轻手轻脚的替她将鞋子脱下,她的脸上出了汗,鬓边的碎发黏腻在脸上,他从袖中取出手绢,替她将脸上的热汗拭去。
指骨分明的手捏着她外衫的袖子,轻拖起她的右臂,将她的外衫褪下,辛月影动了一动,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滚到了窗下,沈清起趁着她翻过去的档口,将她的外衫褪下了。
沈清起将红色外衫搭在椅背上,“啪嗒”一声,一个信封从外衫里滑出。
他弯身拾起信封,垂眼看了看,又回头看向背对他的辛月影。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将红心启了。
抽出一张信纸,他在灯下借光照了照。
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字,而是字末端的三个符,他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竖下还落着个像墨点的东西,一共三个,不知代表什么。
他皱眉仔细看,上写着一行大字:
“颜倾城,我也能为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