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影一口朝着谢阿生的腰杆咬过去。
“啊——”谢阿生痛叫一声,松了手,辛月影如愿以偿的下了地。
她扭头就跑:“换人换人!让霍齐跟我进暗室,你去对付他们!”
谢阿生打得过乌力的,因为那个乌力最后正是死于谢阿生的刀下。
沈清起最终就连亲手为霍齐报仇都没有做到。
谢阿生见辛月影朝着前面跑,他也跟着过去了。
辛月影奔跑在暗巷之中,跨过刺客的尸体,在前方,见得霍齐正和一个比他还高大的男人缠斗在一起。
那人必定就是乌力!
霍齐肩膀受了伤,乌力的身上也有伤口。
刀与剑碰撞在一起,尖锐的声音撕破长夜。
两股力量相抗,霍齐双手握着手中长剑,竟生生被乌力的刀压了下去。
霍齐已知不敌,拼着最后一股力气,暴喝一声,倏尔用力向上一推,身形一晃,避开刀锋刹那给了乌力腰杆一剑。
乌力手里的刀锋朝着霍齐的脖颈掠来,霍齐心口一寒,闭上了眼。
“布泰耐在这里呀!在我后面呀!来找太奶!”
一道怪异的女声尖叫着,乌力听见了布泰耐三个字,稍稍分神,刀锋势头偏了一寸,霍齐堪堪避开。
乌力无心与霍齐缠斗,一脚踹开霍齐,朝着辛月影的方向奔去。
辛月影指着乌力的方向,回头看向谢阿生:“大残!大残!收人头儿!快去收人头儿呀!”
谢阿生提着弯刀冲了过去。
夜风凛冽。
谢阿生与乌力对峙。
乌力以大漠话开口:“布泰耐!你的母亲是卑贱孱弱的南蛮子,你身体流淌着一半蛮子的血,大漠王是鹰神的化身,你的父王绝不会容许一个血液不纯粹的蛮子来继承大宝!
派你出来,不过是希望你给未来的鹰神做个陪衬而已!
你就像大漠中的一只小老鼠,终将躲不掉雄鹰的爪牙!束手就擒臣服于你的哥哥布泰耶才是你的归宿!”
谢阿生以一口地道京腔回道:“我去你大爷的!我是蛮子,你他妈是鞑子!粗鲁野蛮的狗鞑子!狗鞑子!看刀!”
蛮子和鞑子打起来了。
辛月影跑过去拽着霍齐的手:“跟我走!”
“爷下令让我守外面!你赶紧去暗室!”他捂着胸口,还要起身去帮一帮蛮子。
辛月影:“他让你死你也死是吗?”
“是的!”霍齐坚定的望着辛月影:“军令如山!明知虎穴,我也要跳!”
他黑黝黝的眼中闪烁着赤诚的光,仿佛犹豫一时一刻都是对沈清起的不尊重。
辛月影:“霍齐。”
霍齐:?
辛月影:“我给你喝过你家二爷的洗脚水。”
霍齐一愣。
“真事!”辛月影怪笑的朝着巷子里跑:“嘿嘿嘿,骗你是小狗儿。”
霍齐面目扭曲的爬起身来,追在辛月影的身后:“辛老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洗脚水!”
辛月影边朝暗室跑,边回头朝着他奸笑:“你二爷的洗脚水哟,就在当初你总凶我的时候,我让你喝了好几天哟!”
霍齐追过去了:“辛老道!你他娘给我把话说清楚!”
辛月影推开暗门,钻了进去。
霍齐紧随其后追了进来,辛月影藏在门旁边,手里攥着木杆给了霍齐脖子一棍子。
“咔”地一声脆响,霍齐没撂倒,竹竿两截了。
霍齐两只眼睛里几乎射出火来:“你说的是真的对不对?”
辛月影摇头:“不是啊,假的。”
霍齐:“是真的,有一阵我水的味道就是不对。”
暗室就他们两个人,连盏灯都没有点,高大的霍齐十分恐怖,辛月影有点害怕:“不是,我逗你玩儿呢。”
黑夜里,露出她一排小白牙:“逗、你、玩儿。”
霍齐:“你拿竹竿敲我脑袋是什么意思?”
辛月影:“我想让你别去犯险啊,你这都看不出来吗!?”
霍齐这才想起来正事,他扭身要回去,一把被辛月影拽住了:“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真的让你喝过洗脚水。”
霍齐一双牛眼缓缓看向辛月影。
他一把抽开了胳膊:“这账稍后跟你清算!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辛月影横身挡在了门前:“让谢阿生跟他打不是很好吗?你干什么非要去以身犯险!”
霍齐:“二爷下的令,是让他送你进暗室守好你,让我盾后!!!”
他的吼声震耳欲聋。
他一根筋,跟他讲道理没戏,于是,辛月影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二郎那边怎么样?他有没有危险?”
霍齐眼睛急的几乎要瞪出来:“我不知道!我解决了这边要赶着回去支应二爷!”
那便是那边也不乐观了。
辛月影也着急,可她挡在门前一动不动。
霍齐原文之中并不是单枪匹马与乌力对峙的,他带着不少的人,可是结果还是死在了乌力的刀下。
霍齐急得脸红脖子粗:“你让开!我这是抗了军令!”
辛月影再次转移他的注意力:“一共多少人?”
“不清楚。”
辛月影:“布泰耶来了吗?”
霍齐:“没有,他们应该是派了几条小队分头寻找谢阿生。”他一愣:“你怎么知道布泰耶?二爷告诉你的?”
辛月影:“这个队伍没回去,那么有可能别的队伍也会来,对吧?”
霍齐:“说不好,毕竟布泰耶还有正事要做,我总感觉,二爷似乎也有事要做,他好像故意要等布泰耶来,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设防。”
辛月影:“沈家的军队,以前是不是专打大漠人?”
霍齐:“对啊,打得他们抱头鼠窜做鸟兽逃,这么多年不敢犯咱们中原,沈家败了,他们才敢冒头。”
“我听老三说,二郎雪夜曾领三百轻骑奇袭敌营,打的是谁?”
霍齐提起这个,乐了:“谢阿生。”
“哈哈!”辛月影一拍手:“我一猜就是他!要么他一直跟二郎态度不友好呢。”
霍齐缩缩脖子傻笑:“他战场上就没赢过二爷一回。我跟你说啊,他在他们大漠,且算能打的了,他哥哥布泰耶更白菜!”
外面终于传来了谢阿生的声音:“开门。”
辛月影将暗室的门打开,谢阿生浑身是血的走进来了。
他一双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看看霍齐,又看看辛月影。
“我在外面险些死掉,您二位,在这聊得很好啊?”
霍齐横在了辛月影的面前,冷声道:“怎么,是我自己要进来的,让你单独看着我们夫人,我不放心!”
呜呜呜,霍齐铁血真汉子,竟替她背黑锅。
辛月影捂着嘴:“我真该死啊,居然让你喝洗脚水。”
霍齐没顾上搭理辛月影这茬,冷眼盯着谢阿生。
但谢阿生似乎并没有真的生气,他抬眼望着霍齐:“乌力死了,捕快赶来收拾了,你赶紧去看看他那边吧。”
谢阿生让开了路。
霍齐出去,辛月影也要追出去,谢阿生背对着她,沉声道:“你最好是别去。”
辛月影头都没回,朝着霍齐那边跑:“霍齐!等等我!我腿短!带我一起去!不不不,背我!你别夹我!别夹我呀你!我每次一被人夹着都遇见倒霉事!”
沈清起坐在一棵树下。
他的轮椅翻了,身边放着一把剑,身上染着血污。
尸体横在他的身边,远处有沈云起和孟校尉唤他的声音。
他并没有回答。
他侧头吐出一口血沫,垂着眼,专心致志的将护膝上的血迹小心翼翼的擦去。
他搓了搓,“嘶”地一声裂锦之音。
护膝被扯开了。
他顿住了手里的动作,垂着眼,看着被鲜血浸染的护膝。
他一动不动的垂头望着。
他嘴角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他探身,再次去丈量自己的腿肚,他嘴角的笑意更浓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