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影轻声问颜倾城:“他被贬了,肯定是不受重用的吧?”
姐妹之间的快乐之一就是讲八卦。
提起这个,颜倾城来精神了,她用手遮着嘴巴说话:“对,皇上似乎确实不想用他,我也不知道为啥,他挺有能力的,出身寒门,靠自己能力一步步爬上高位去的。
他都想称病辞官了,但是他儿子又求他多干几年。
毕竟做工部尚书,也有不少油水能捞呢。”
辛月影眯眼,想着若是做了这个工部大嫖客,他家人万一追查到怎么办呢,于是她问颜倾城:“他孩子是做什么的?”
颜倾城:“不知道干啥滴。”颜倾城越发兴奋,拍拍辛月影肩膀,趴在辛月影耳边咬耳朵:
“他就一个儿子,比我小几岁,好像十七八岁吧,成亲了,他儿子去年都有孩子了。不过就算闫大人有重孙子也白搭,因为他儿子就不是他自己滴骨肉。”
辛月影惊讶:“啊?”
辛月影也很激动:“快说快说,咋回事。”
颜倾城很兴奋:“这事儿他不让我跟别银说,我也没跟别银说过,但你不是别银。
他有一个少年时就结实的挚友。
挚友醉酒和一个女人发生了些故事。
挚友事后万般后悔,因为挚友与家里的妻子感情甚笃,挚友越寻思越不对,派人去查,果然审出来当时酒中下了迷药,且这个女人是敌人派来的。
美人计。
可是这个时候,这女人已经身怀六甲了。
他挚友当时仕途在关键时刻,而且还可能会搞得后院起火,起大火。
这时候,闫大人提出来,把这个女人和孩子交给他照顾。
那时闫大人还没有官拜吏部尚书呢,就是个小职位,也不引人瞩目。
后来,那个敌营的女人生下了孩子之后,还一直给敌人送消息,他们顺藤摸瓜,揪出敌人所在,而那个女人呢,只能被秘密处死了。
但这孩子不知情,只以为他娘亲是病故。
这么多年,闫大人总说孩子是无辜的,对这儿子视如己出。
这不,他不想干了,他儿子劝他再干几年,他就听了。”
颜倾城越说越激动,一拍大腿,看向辛月影:“你可知他挚友干啥滴?”
辛月影咧嘴傻乐:“快说快说,干啥滴。”
“兵部尚书。”
辛月影吃瓜吃到了自己脑袋上。
事发突然,毫无防备。
辛月影笑不出来了,定在当场。
可以啊,我那未曾谋面的老公公。
玩儿的够大的。
这里头怎么这么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辛月影甚至没想好先解决哪一波。
颜倾城:“很多年后,那兵部尚书后来被皇上忌惮了,又被小人构陷,落了个满门抄斩,挺冤的好像。
听说很多同党都被铲除殆尽。
闫大人得以保全,一是因为皇帝拿不准他和那兵部尚书是否为党羽,因为往日他们走得并不近,更无利益往来。
但皇帝既存了疑,所以肯定无法重用他了。皇上于是给这闫大人委派了这工部的职。”
辛月影轻声问:“这大人叫啥名字?”
“闫景山。”颜倾城嫌弃的撇撇嘴:“就叫他闫嫖客好了,反正他以前总去烟花柳巷,声名狼藉。”
这位闫嫖客,是辛月影老公公的挚友,若得知小疯子还活着,或许会在仕途上关照小疯子。
那还要不要拿五血?
拿,因为闫嫖客有可能会夺漂亮姐姐的贞洁。
她非拿不可!
辛月影眯起眼,拿起茶杯,目光流露一抹奸诈,待会儿闫嫖客来了,好好与他聊聊牛家沟后山的地势问题,得好好想个理由,怎么能让他自己上后山去送五血。
“城城,久等了。”
一道温厚的声音自月洞门传来。
一白衣男子自月洞门缓步走来。
这男人正值盛年,面容英俊,身姿高挑。两只深邃的眸子明亮而有神,满身温厚儒雅的气质。
辛月影愕然。
这位不像嫖客啊。
毫无猥琐之感。
他甚至看上去比同龄人还年轻许多,这也不太像体力不济而导致不能继续嫖的样子啊。
他以前总去青楼?后来为什么不去?
辛月影眯眼看着闫嫖客。
闫嫖客一举一动透着文人风骨,儒雅随性,满身恬淡洒脱气质,他好像是辛月影所认识的人之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闫景山行于颜倾城面前,露出和煦的笑容:“被几个地方官员缠着,实走不开,久等了吧。”
闫景山移目看向辛月影:“这便是辛娘子?”
闫嫖客的语调和缓也很慢,辛娘子到此人嘴里,与祥子毫不沾边。
辛月影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官员,也不知道该如何请安:“那我是跪下给您磕个头是吧?”
闫景山一愣,颜倾城也一愣。
闫景山反应得稍稍快些:“既是城城的朋友,不必拘礼,快快请坐。”
颜倾城也说:“这没外人,不用整这个死出。”
颜倾城率先给闫景山解释原来是一场误会的事情。
闫景山话说得不多,右手随意的搭在桌上,侧耳静听,唇角含着一抹笑意,时不时点点头。
要知道,这可是当朝二品大员。
此刻听颜倾城讲述祥子和瘫痪丈夫的家长里短琐碎事,听得十分认真。
并且,颜倾城提起沈清起的时候,还用的是她家老头儿这个称呼。
闫景山仍然听得十分认真。
期间,他甚至听不懂的地方,还会耐心的问颜倾城:“等等,这祥子又是哪位?”
颜倾城一愣,“嘎嘎”怪笑了两声:“你听岔了!我说的是辛娘子!就我这姐妹儿!我语速快了些是吗?”
闫景山笑了笑:“没有,是我听错了,你继续。”
辛月影移目看向颜倾城,她说话时手舞足蹈,时不时还会对闫景山流露出乡音,闫景山每逢听得她流露出乡音,都会笑笑。
颜倾城说的累了,执起茶盏,将茶水一口喝完。
闫景山十分自然的替颜倾城斟满茶水,颜倾城甚至都没有用手扶着杯子以作敬意。
闫景山极少会直视颜倾城的目光,每当两个人目光对视在一起时,闫景山总会挪开他的视线。
可他的唇角却自始至终流露着宠溺的笑意。
颜倾城和闫景山讲话时十分自然,毫无矫揉造作,流露出坦率率真的本性。
辛月影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直至颜倾城讲完,闫景山笑了笑,这才开口:
“既是一场误会,解释清了便好。”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颜倾城道:“你等我一阵。”
闫景山出去了。
辛月影连忙扯扯颜倾城的袖子。
颜倾城看向她:“咋了?”
“他多大岁数?”辛月影这个问题憋很久了。
颜倾城:“比我大一旬。我俩都是属虎滴。”
十二岁,颜倾城今年二十四岁,这个男人三十六岁。
不算老。
辛月影:“这人又娶妻了吗?”
颜倾城摇头。
辛月影:“他独身一人?”
颜倾城点头:“对。”
辛月影:“他什么时候不去烟花柳巷的?是从认识你之后吗?”
颜倾城眼睛往上翻翻:“诶,你别说,好像害真是。”
辛月影:“他以前总去烟花柳巷,你确定他是去嫖吗?”
颜倾城:“那他不去嫖,害能去干哈?害能跑那嘎达勘探地势?”
辛月影:“有没有可能是他想把名声故意搞臭?”
颜倾城一怔,蹙眉:“这倒也不是没可能,让皇上觉得他好嫖爱色,从而觉得此人胸无大志,继而对他放松警惕。
皇帝不怕臣子贪,就怕臣子不贪,不贪,不爱钱又不爱色,你爱啥?爱权呗,爱权的没有不想搞窃国滴。”
漂亮姐姐常年给官员弹琴唱曲儿,政治觉悟非常高,一点就透,辛月影点头:“我就是这意思。
又况且,若他真是个好色之徒,好不容易等到你开口求他了,他居然不趁火打劫?这没道理。再者,他若当真是个好色之徒,他位高权重,你的贞洁,绝对留不到现在。”
辛月影:“我一会出去一趟,你记着,问清楚他两个问题。”
颜倾城一怔,不解的问:“什么?”
辛月影:“问他,为什么不夺你贞洁。第二,问他以前真的是去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