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红在吴梅家陪了她一夜,两人彻夜未眠,宽哥也彻夜未归。
第二天一早,吴梅换了一袭红裙,坐在镜子面前化起妆来,她涂上大红色的口红,用厚厚的粉底盖住满脸的憔悴。车祸后,她就再也没有化过妆。
“于红,我是不是老了?”吴梅问身后的于红。
“怎么可能,你看,你还是那么漂亮!”于红看着镜中的吴梅,吴梅的美,是那种张扬的美,美得高级。
“于红,你知道王灵现在在哪里吗?”吴梅问。
于红走到窗前,不说话,她知道吴梅的脾气,今天肯定不会放过王灵,但是,王灵就住在庄园的事,于红有点不敢说,宽哥那里她也不好交代。
“吴梅,要不还是先跟宽哥好好聊聊,男人没有不偷腥的。”于红说。
“于红,你也瞒着我!”吴梅看着于红。
“不是,吴梅,如果撕破脸,就很难收场了,只会把宽哥越推越远。除非你真的不想过了!”于红提醒吴梅。
“放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我只是想跟她谈谈。”吴梅平静地说。
于红没有办法,只能把吴梅推出家门,搬上了车,驾车向城外驶去。
“于红,这是去哪?”吴梅看着车子出了城,奇怪地问。
“你们家城外的庄园!”于红说。
“王灵住在那里?”吴梅神情不自然起来,于红不说话,只是默默开车。
男人如果在外面偷腥,那多半能拉回来,如果男人已经让小三登堂入室了,那她感觉她已经输了。
“于红,王灵都已经住进老宅了,我想,我输了。”吴梅沮丧地说。
“吴梅,不要想那么多,既然来了,就好好谈谈,王灵也不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于红说。
“我现在这个样子,要让阿宽守我一辈子,是不可能的,我们又没有个孩子……”吴梅内心有点恐慌起来。
到了庄园门口,于红走过去,敲了敲门,保姆把门打开了。
“请问你是?”保姆问。
“我们找王灵!”吴梅缓缓地说。
“哦,是找夫人啊,请进!”保姆说。
“夫人?”于红走到保姆身边说,“做保姆的,要会察言观色,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保姆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也不理她们,去叫王灵了。
王灵还在睡觉,昨天宽哥的那句“我把你当妹妹”,让王灵一整夜没有睡着,真的是只把她当妹妹,还是宽哥在害怕什么?
“夫人,有人找!”保姆敲门说。
这个保姆一直以为她是宽哥的老婆,她也懒得纠正,又或许她内心希望保姆这样称呼她。
“知道了,马上就来!”王灵慵懒地爬起来,这里只有阿香知道,难道阿香过来了,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吊带睡裙 ,随手抓起床边的睡袍披在外面,就出去了。
院子里,于红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穿大红裙子的女人, 化着很浓的妆 正欣赏着院子里的月季。
王灵认出来了,轮椅上的女人,就是宽哥的老婆吴梅。
“红姐,梅姐!”王灵走过去,小声说。
“于红,你还记得吗,这株月季还是那年你陪我去买的。”吴梅没有搭理王灵,指着眼前的花说道。
“记得,以前这个庄园什么都没有,只是个破旧的老房子,你说把它装修一下,周末可以过来小住。”于红看了看院子,比以前漂亮多了,很多花草树木都长起来了了。
“是呀,后来园子装好了,我也出车祸了,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吴梅转过头,看着王灵。
“红姐,梅姐,进去里面喝茶吧!”王灵有点尴尬。
“阿宽呢?”吴梅看着王灵,问。
“宽哥昨晚就走了!”王灵忙说。
“哦?放着这样一个美人在这里,他也舍得走?”吴梅继续问。
“梅姐,我和宽哥什么也没有,他只是看我可怜,才让我住在这里的!”王灵知道,吴梅今天是上门宣示主权的。
“有些男人本身是没问题的,但是也止不住外面的猫挠啊!”吴梅理了理头发,用手腕上的橡皮筋扎起一个马尾。
王灵看着眼前的女人,真的很美,是那种让她自行惭愧的美。
“梅姐,昨天我已经跟红姐说过了,宽哥就是把我当妹妹,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不信你问保姆,宽哥很少留宿这里,也很少过来。”王灵解释道。
“那你呢?也只是把他当哥哥吗?”吴梅挑起眉问。
王灵沉默了,她不能欺骗自己,她确实不是只把宽哥当哥哥,从那晚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以后,她就放不下这个男人了。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宽哥是真心对她好,不求回报的,有些男人是想要她,而宽哥是想要她好。
“怎么?很难回答吗?”吴梅问。
“梅姐,我不能骗你,宽哥于我有恩,我确实爱他,但是,我知道,他爱的是你,他是有妇之夫,所以,我知道怎么克制自己的感情。”王灵发自内心地说。
“王灵,你也看见了,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我可以退出成全你!”吴梅手捏紧轮椅,慢慢说道。她原本想的是,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但是听王灵这样一说,她突然难过起来了。
阿宽和她,谁欠谁,已经掰扯不清了,她想,如果爱没有了,她也不愿这样卑微,她愿意成全他们。但是她还是心剧烈地疼起来,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吴梅,你说什么胡话!王灵,我警告你,赶快离开宽哥,否则我让你在你们村里身败名裂!”于红听着他们的谈话,气不打一处来。
“梅姐,不,你不要这样说,宽哥是爱你的,他甚至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的一句不好,是我一厢情愿,明天我就搬走,我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王灵站在吴梅面前,也泣不成声。
“你住着吧,你若是搬走了,阿宽会怪我的!”吴梅拍拍她说。
“不,梅姐,我保证,我不会再痴心妄想了,我明天会自己跟宽哥说,我找到地方了。”王灵急忙说道。
此刻,她的内心是坚定的,她想,宽哥于她,放在心里就行,她不能拆散了宽哥的家庭,况且宽哥也说了,他只是当她是妹妹。
吴梅和于红回去后,王灵就开始收拾行李,保姆见状,也不敢多问,忙给阿宽打去电话。
阿宽不一会儿就来了,路上和于红的车相错而过。
“于红,看见了吧,阿宽车子过去了!”吴梅说。
“那个王灵可真动作快,刚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还想退出成全他们,你是不是在家呆傻了?”于红不满地说道。
“我这叫以退为进,如果王灵真的识趣,那就好办了,如果不识趣,那就别怪我了!今天我的态度,量阿宽去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吴梅苦笑着说。
“吴梅,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凡事多为自己想想。”于红摇摇头。
“最近阿宽生意怎么样?我听说现在扫黑除恶,好像搞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吴梅问于红。
“我也不清楚,但是宽哥放出去的那些高利贷,会是一个大隐患,还有他手下有几个人,最近有点猖狂,经常打架斗殴,你还是让他管好手下,风口浪尖上不要惹事。”于红把她知道的都告诉吴梅了。
“你会所也注意点,最近查得严。”吴梅提醒于红。
“知道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阿宽回到庄园,王灵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其实她也没有什么行李,就几件衣服罢了。
“王灵,这里住得好好的,你要去哪里!”宽哥着急地问。
“宽哥,我得出去找工作了,不能一直在这里混日子了!”王灵笑着说。
“你想工作你跟我说啊,我给你安排!”宽哥也笑了起来。
王灵摆摆手,说:“不,宽哥,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你护不了我一辈子,我得自立!”
宽哥走过来,拥住王灵,他多想告诉她,不要走,我护你一辈子,但是他不能,他知道,他做的事情,随时可能玩完,他不能把王灵扯进来。
“那我送你!”宽哥接过她的行李。
“不用了,宽哥,我自己走!”王灵接过行李,拉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
宽哥站在原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身影。
“先生,就这样让夫人走了吗?”保姆走过来,问。
“今天有什么人来过吗?”阿宽问。
“刚才来了两个女人,一个坐在轮椅,和夫人谈了很久!”保姆说。
“哦,你去忙吧!”宽哥说完,转身出了门,开车回了家。
吴梅正坐在餐桌前吃饭,她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阿宽走过去,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坐下吃了起来。
“你还记得你上次在家吃饭是什么时候吗?”吴梅抬起头,看着阿宽。
“对不起,梅子!”阿宽继续扒饭。
“阿宽,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你!”吴梅泪流满面地说。
阿宽放下饭碗,拿过纸巾,给吴梅擦着泪,继而站起来,把吴梅拥在怀里。
“傻瓜,你在担心什么,我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死也要绑在一起。”阿宽拍着吴梅,吴梅哭得像个孩子,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剑拔弩张。
“阿宽,王灵……”吴梅还没有说完,阿宽就吻住她,堵住了她的话,良久,放开道:“她就是我认的一个妹妹,挺可怜的,她已经走了,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她挺不容易的。”
吴梅看着阿宽的眼睛,她不知道阿宽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是她知道,阿宽不会离开她的。
“阿宽,你手下那些人,解散了吧,我们好好过日子。”吴梅认真地说。
“这些事你别管,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不是说解散就能解散的。”阿宽说,吴梅也不好再说什么。
王灵拉着行李出来,暂时也不知道去哪,她只能给阿香打电话,阿香把她接到宿舍,她惊讶地看着王灵。
“你怎么了?那么大庄园不住,来这里跟我挤活动板房。”阿香问。
“江湖上的事少打听,明天我就去租房子!”王灵笑着说。
“德性,还江湖上的事,快如实招来!”阿香嬉笑着去挠王灵。
“就不说,就不说!”两个女人打闹着扑倒在床上。
徐强听见旁边宿舍的吵闹声,站在门口,问:“阿香,你干什么,声音小一点,还让不让人睡了。”
王灵和阿香忙停止了嬉闹,走出门,说:“强哥,才几点就要睡了?要不过来坐坐!”
徐强看见王灵也在,尴尬地笑了笑,“王灵来了,你们玩,不好意思啊!”
“强哥,不好意思,打扰了,明天我就走!”王灵忙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玩!”徐强忙转身回了宿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王灵,他就有点紧张。
“阿香,你和强哥怎么样了,有进展吗?”王灵问阿香。
阿香沮丧地坐在床上,低垂着头。
“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你说我都追到他隔壁了,他怎么就像块木头一样。”阿香说。
“我跟你说,男的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一直追,他就一直跑,要不你冷他两天,或者找个人气气他。”王灵给他出主意道。
“灵儿,你知道吗,徐强是我第一个男人,所以我才会这么死脑筋,但是我的过去他都知道,他可能嫌弃我吧!”阿香倾诉道。
“要不我们找个人试试,看看他会不会吃醋,如果他吃醋了,说明他心里有你,那就好办了。如果他没有反应,那你也别费这精神了,撤了!”王灵说。
阿香听王灵这样说,也想试试,那找谁试呢,她也不认识什么男的,还能让徐强吃醋的,如果随便找一个来,他可能还以为她又重抄旧业了呢?说不定这里都不让她住了,她得好好想想,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