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希竟然潜回了血海!
这个消息,登时令所有阿修罗族人为之沸腾了。
哪怕不是东王部落的人,也对风里希怒不可遏。没有人喜欢一个背叛本族的人,哪怕是当年排挤罗睺的其他三位阿修罗女王,她们也只是想打压罗睺,避免因为罗睺的出现,颠覆自古以来本族的传统,而不是
想把本族的这个骄傲置之死地。她们是有私心的,但也因此,当罗睺死后,这份深藏的自责,她们不会用来反思自己的过错,而是把全部的罪过,加到了因为出卖罗睺的隐藏地点,从而陷其于
死地之人――风里希。
得知风里希重返血海,而且现在伤重不愈,所有阿修罗族人立即疯了似的四散而去,搜寻整个血海。
尚飨大将摇身一变,化作一头狰狞的怪兽,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激起血海震荡,所过之处,竟激起了一道海底洋流,紧随在他的身后。
凫鷩大将也现出兽身,浑身燃起熊熊烈火,那烈火在血海之中竟不熄灭,将一大片海域照得通明,披波斩浪而去。
螟蛟大将,那么性感妖娆的一个女子,化出兽体时,竟是一条巨大的黑蟒,浑身的鳞片,片片宛如一人多高的大盾,闪耀着钢铁一般的寒记。
丈许长的利爪,划开血海,蟒身每一游动,沸腾的血海便是一阵波翻浪涌。
这不是变化之术,而是阿修罗族的一种异能。
阿修罗族人,修炼到地修罗境之后,可以选择一种兽化形态,做为他的终极战斗形态。而这种兽化,他们可以自行选择几种不同的太古神兽,将其优点进行组合,只要能够组合得成,便会形成一种前所未见的兽体形态,并从此再不可变,成为这个
阿修罗战士永远的兽战士形态。
所以,只有阿修罗太古神族中真正的高手,才拥有这种兽化变身。
罗睺选择的是人首、蛇身、四臂的兽化形态,而他当年是东王部落的偶像。
追随他选择这种形态的将领很多。
但是能成功进行这种兽化的却不多,而风里希,却是其中之一。
只是,以她当年的能力,无法化出四臂,所以只能是人首蛇身而双臂。
无数阿修罗战士冲荡于整片血海,搅得血浪滔天。
化身尘埃的娲皇因之醒来,慢慢恢复了意识。
一见阿修罗族战士疯了一般扫荡整个幽冥血海,她的心不由得一突,顿时明白,能让所有阿修罗族战士如此激怒,必然是她的行踪已然泄露。
刚刚这么想,她就听到一个阿修罗族战士愤怒地咒骂起了她的名字。
娲皇心中暗恨,可此时此刻,她却任人咒骂,不敢现出身形。
曾经,因为纣王一首题诗,断送了殷商五百多年基业,可现在,被人骂的这么难听,亲耳听着,她却不敢现身,心中的憋屈实在难以言表。
等我恢复了修为,找回了被禁锢的元神,我要把你们都杀了!方消今日之辱!
娲皇恨得咬牙切齿。
罗睺?
那个自大狂妄的男人!
那个目空一切的蠢货!
她死心踏地的追随罗睺,她忠心拥戴罗睺称王,她选择与罗睺一样的终极兽化形态,她追随罗睺出走血海……
所有这一切,只是为了让那个骄傲而强大的男人能够注意到她,能选立她为侧妃,成为他的道侣。
她要的并不多啊,并未觊觎他的王后之位,仅仅是想与他长相厮守。
可是在他眼中,似乎自己的忠心是天经地义的,自己的美貌是视若无睹的。
那么,她为何要死心踏地的追随他,像丧家之犬一样游荡于三界?
是他负了我!
是他辜负了我!
娲皇无声地为自己辩解着,却终究不敢现出身形来大声疾呼。
……
血神宫前,陈玄丘驾双着灭世黑莲,手提弑神枪,霍然出现了。
婆雅、毗摩芷多罗和萝茜陀以及日猋大将四人随即出现。
想对付冥河老祖,普通的阿修罗族战士只能用人海战士,少则无益。
所以,大家都去搜寻风里希了。
但是,如今陈玄丘是东王部落认可的王,不能无人相随,因而派了第一大将日猋随他而来。萝茜陀美目盼兮,巧笑嫣然地道:“公子,血海贫痟,一无所有。这血神宫,也是以深海血魄结晶建造,坚固无比,只是要打破这道门户,只凭蛮力,便行不通呢
。”
毗摩芷多罗淡咳一声,优雅地道:“我们久居血海,倒是摸索出一些对付血魄结晶体的经验,不如就由我们来破开这道大门好了,公子且请站到一边。”
萝茜陀美眸一眯,瞟了毗摩芷多罗一眼,这个贱人,抢我的话儿!
婆雅瞄了陈玄丘一眼,见他神色淡定,心中一动,便掠了掠鬓边发丝,微笑道:“大可不必,陈公子自可破门。”
陈玄丘淡然一笑,头顶便有一头凤凰虚影蓦然出现。
凤凰仰首,一声长鸣,随之一道业火汹涌而出。
冥河老祖的业火能破坏北王宫,陈玄丘的业火自然就能烧毁血神宫的大门。
果然,凤之业火一出,那道高大、厚重的血色大门,便被熔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冥河老祖驾着业火红莲,提着双剑,从那宫中冲了出来,咆哮如雷:“该死的,你是定要与老夫做对不成?就算罗睺当年,也不敢如此欺我!”
陈玄丘看着这个杀不死的怪物,眉头一皱,随即又一轩。
和他喊打喊杀的没意思,除非他有把握煮干了幽冥血海。
所以,陈玄丘想试试能否说服他,毕竟,为了追寻他的杀道,冥河老祖也不想一直呆在血海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杀天、杀地、杀众生?这注定会是一个空想。
不如忽悠这个空想家先去与天庭做对?
于是,陈玄丘微笑道:“冥河老祖,陈某无意与你作对,只是我的好友,如今就在你的宫中做客,你不放人,陈某便只好用些手段了。”
冥河老祖嘿嘿冷笑:“你说冥后么?老夫还要靠她逼冥王让路,绝不会把她交给你的。”
陈玄丘慢条斯理地道:“冥河老祖,你想岔了。第一,你宫里那位,不是冥后,而是自封鬼帝的原阴帅白无常。如果你是冥王,你会不会在乎她的生死呢?”
冥河老祖一呆,愕然道:“什么?十大阴帅的白无常?”
冥河老祖下意识地回头看看那个门上的破洞,不敢置信地道:“北阴大帝……这些年又得了造化么?一个阴帅,竟也有这般修为了?”
陈玄丘道:“第二,老祖你与白姑娘无怨无仇,抓她的目的,不过是挟为人质,试图杀出血海。可如今呢,阻你出去的我,已然是阿修罗族的王……”
毗摩芷多罗轻咳一声,淡淡地强调道:“是东王部落的王,而非阿修罗族的王!”
婆雅娇媚一笑:“公子是有机会修成至尊修罗的,到那时,便是阿修罗帝,四大部落,都要臣服的吧?”
毗摩芷多罗蛾眉一挑:“那时候是哪时候?到时候再说喽!”
陈玄丘眉头一皱,道:“阿修罗族奉你等为王,真是阿修罗族的灾难,轻重缓急不分,只会在一些无关紧要处纠缠不休。”冥河老祖咧嘴大笑,半边骷髅头面却只牵出十分诡异的表情:“哈哈哈哈,正是如此。阿修罗古神一族,当初要是以罗睺为尊,统率全族,也不会苟且于血海亿万
载,落得……“
眼见萝茜陀、毗摩芷多罗、婆雅三人怒目瞪来,冥河老祖忽然省起不该“点拨“她们,于是马上闭嘴。
可一旁,日猋大将却在频频点头,显然是十分信服。
冥河老祖与陈玄丘对视一眼,竟然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陈玄丘道:“我如今既然接受了罗睺王的衣钵,自然会把阿修罗族带出去。如果你要出去,自无不可。所以,你手中有没有白姑娘,对你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这也是我今日来,不想与你交手,只想与你谈和的原因。不知冥河老祖你意下如何?“
冥河老祖两只眼睛转动不已,只是一只眼睛正常,另一只就像眼眶里放了个黑宝石雕刻的珠子,两颗眼球转动的角度与频率各不相同,说不出的诡异。
陈玄丘还真不怕把冥河老祖放出血海。
冥河老祖,因以“杀“立教,故又称冥河教主。
可问题是,这位教主,是个孤家寡人。
阿修罗族好战,但好战与嗜杀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他的修为,与自己只在伯仲之间。
所以,这样一个人物,就算出了血海,能掀起什么浪花儿来?
冥河老祖则在思索与陈玄丘联手的利弊,可思来想去,如今这种情况下,把人交出去,对自己似乎都是有利而无弊。
冥河老祖终究也是一方枭雄,思量已经有了定计,便也不再婆妈。
尤其是,他人虽在血神宫中,可是既已与阿修罗族闹翻,他的血神子便连阿修罗族也都监视起来了,他已经知道阿修罗族在寻找风里希。
风里希就是在罗睺石腹内惊鸿一现的那个女子?
她明明已经成圣,为何落得这般下场?
冥河老祖此时对风里希的兴趣,远超过在这里与陈玄丘做无谓的争斗。思量已定,冥河老祖便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既如此,本老祖,仍可与你阿修罗一族,缔结盟约,一同杀出血海,我求我的道,你为你的族人,争一方天地去吧
!”说着,冥河老祖神念一动,被束缚于血神宫中的七音染顿觉一身束缚尽去,立即便飘身向宫外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