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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大帝死,红毛生 > 第484章 轮回 (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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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很宏大,曾被长生大帝用来饲养灾厄,如今在到来了守墓人一脉的一位准帝后,这个世界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微风吹拂,山脉宁静。

在一处荒凉空旷的山野上,天幕昏暗低沉,草地幽绿茂密。

山野正中,一座尘封了很久很久的小土包,突然从里面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一只苍白干瘪的右手,从缝隙里费劲的摸了出来。

小土包里埋着一个人,这里是一座没有立碑的坟。

被埋在坟里的人很瘦弱,他用力的探出了两只手,使劲的扒开缝隙,想要挣脱出来。

“艹,就知道又被埋了。”

“这绝对是报复。”

坟里的人咬牙切齿,双手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很努力的往外探着身子。

半晌,不堪重负的小土包终于崩塌了。

在一片尘土飞扬中,一个消瘦的人影挣脱了土坟的束缚,从缝隙里踉跄的扑了出来。

“哈哈哈!”

脱困的人影笑了几声,然后就被四周飞起的尘土呛到了嗓子。

“咳咳咳~”

青年灰头土脸,一边咳嗽一边弯着腰爬了出来。

当灰尘散去,这个年轻人才显露出真正的面容。

眉眼清秀,眼神安宁,他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青色长袍,头脸和发间尽是尘土,但却并不给人一种邋遢肮脏的感觉。

这个青年有一双很明亮很干净的眼睛。

瞳孔是浅栗色的,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湖水泛起波光粼粼,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底,不危险,也少有冷色。

比起被埋之前,重见天日的青年,眉宇之间少了很多的疏离和冷漠。

他落魄但不急躁,满脸尘土,但也带着温和无奈的笑意。

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很容易把这青年当作一个不精于算计,不谙世事,笑容洋溢的年轻书生……热心侠客、或是浪荡游子。

而那些了解他的人,应该大都不会同意这个想法。

青年浑身尘土,决定找个地方清洗一下全身。

他走在空无一人的山野里,四处寻觅,最终在山脚的草原边找到了一条干净的小溪。

青年撸起了袖子,迈进了潺潺溪水里。

水很凉,很清澈,河床下面铺垫着很多形状各异的鹅卵石。

这些鹅卵石被溪水不停冲洗,早已经被抹平了棱角,变得圆滑清凉。

脚掌踩在鹅卵石上,青年捞起河水,仔仔细细的洗干净了身上的污垢和灰尘。

长发沾湿,原本干瘪枯瘦的手臂,也逐渐被溪水浸润,饱满干净了起来。

站在溪水里的年轻人长长的吐了口气。

满胸浊气,一吐为快。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轻快了不少,丢掉了很多负担,浑身轻松。

这时候,一点微光在溪水里闪过。

青年低下头,看见了潺潺水流之下,有一枚晶莹剔透的彩色鹅卵石。

这颗鹅卵石很漂亮,甚至可以用瑰丽灿烂来形容,即使是在清澈的河水里,也像是一颗流转变化的星辰,把周围的河水都染成了夜幕上虚幻的星河。

“一看就值钱。”

消瘦青年弯下腰,手指扣在了石缝里,把这块奇怪的鹅卵石捡了起来。

他把鹅卵石放在手心里打量了许久,眉头微挑,无言的笑了起来。

有第一颗,就有第二颗。

河水里的年轻人来了劲,低着头仔仔细细的在河床里摸索寻找着。

他走一步停一步,没有放过河床的任何角落。

幸好,河里的鹅卵石各有各的特点,都很显眼。

不用多久,年轻人就找到了下一块石头,是一颗水蓝色的鹅卵石,水纹环绕,煞是好看。

他收起来了,趟着河水继续向前。

第三颗、第四块、第五枚……

一直到最后,他有些累了,找到了最后一个透明的石头,才算完。

一共九颗,一枚不多一枚不少。

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耗了这么多的精力,河里的人把这九个东西握在了手里。

一滴水掉进了湖水中,泛起阵阵涟漪和波纹。

河水渐渐平静,年轻人矗立其中一动不动。

他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人在叫他,就转过了身,睁开了眼睛。

瞳孔平淡如水……白色的水。

白是一个概念,和黑一样,都不能完美的描述解释。

第一眼看去,瞳孔是诡异的白色,再仔细一看,又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是有一双白色的眼睛,但也可能根本就没有眼睛。

白水,灾厄。

……

岸上有人,是个笑眯眯的老头子。

他弯着腰,直视着河里的那个年轻人。

“都结束了,上来吧。”

老人对他伸出了手,想要拉他一把。

但……他没有伸出手。

这个人依旧站在河里,默默的注视着岸边的这个老人。

许久许久,

顾白水走出了黄粱世界的历史长河,他上了岸,却没有搭上老人的手。

他自己也能上来。

老人的手顿了一下,不过看上去也不在意,依旧笑容满面。

祂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对面的那个世界怎么样?”

“还成。”

顾白水想了想,表情莫名,若有所思:“和我们这里差别很大,但也像,就有些奇怪。”

老人说:“两个世界,当然不一样。”

“但那个世界是假的,也是一个梦。”

顾白水却摇了摇头,眼神平静的看着老人:“你骗了顾汐,也想骗我。”

老人微微一愣,浅笑着问道:“乖徒弟,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顾白水指了指河水里的阴影,侧头说道:“你在黄粱世界的阴暗面,捏造出了一个虚假的小世界,用顾汐的梦,把我和她都关了进去。”

老人眼帘微动,似乎想解释什么。

但顾白水却抬了抬眼,轻声细语的问了一句话:“而且,你为什么叫我徒弟呢?”

“你又不是我师傅……骗傻子也不好这么骗吧?”

世界安静了,河水也不再流淌。

凝固的河水里,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一老一少,两人相对而立。

他在看着它,它也在看着他。

老人笑了起来,笑容很诡异,也很奇怪:“怎么看出来的?……乖徒弟?”

乖徒弟这三个字声调很奇怪,像是在阴阳怪气一样。

但顾白水并没有太意外,表情依旧平和淡定。

他说:“你装的很像,但一定不是我师傅。”

老人问:“为什么?”

“因为你骗了人。”

顾白水说:“我师傅这人虽然没什么底线,棋品很差,经常偷子,但也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老骗子。”

“祂和我们师兄弟说过很多大道理……大多数没啥用,但偶尔也能用上。”

河岸边的它来了兴趣:“比如?”

“比如……出门在外不要随便诓骗无知的小丫头,坏了山里的名声,也太下作,让人瞧不起了。”

顾白水说:“这一点,我可能需要为我家二师兄道歉,给很多人。”

它笑了笑:“还有呢?”

“还有。”

顾白水侧了侧头,说:“我师傅说,过去是既定的,未来是不可知的。”

“你不是我死去的……亲爱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