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烨从那扇敞开的窗户看过去,能看到宋元舟府中那尊十丈高的金像。
这尊金像的相貌,与宋倩着实有几分神似。
“那是一尊何人的金像?”宋烨朝一旁的段茗雪问道。
“那是圣焰真祖金像,她是宋氏三脉的共同祖先。”段茗雪说道。
“宋氏三脉?哪三脉?”宋烨问道,
“隋陵宋氏,庭河宋氏和龚江宋氏。”段茗雪说道。
“那你可曾听过陇阳宋氏?”宋烨又问道。
“奴婢听说书人说,陇阳宋氏就是这宋氏三脉的主脉,那圣焰真祖就是主脉的立氏先祖,不过这主脉一直没有传人,世间已鲜有其消息。”段茗雪说道。
这时,宋烨不由得猜测,宋倩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圣焰真祖”。
当年,宋倩便是独自开创了陇阳宋氏,成为第一任氏族家主,但事隔四千多年,宋倩竟然已与其整个氏族一同隐匿于世了。
宋烨想见的人,仿佛都没那么容易能见到。
如今,宋倩隐世,张子萱下落不明,段凌已然陨落,赵志高身为凡人,自然早已死去,他女儿赵觅儿也不知是生是死。
而他的娘子,秦玄溪也已假死避世。
在重归这世界之前,宋烨自然也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四千多年的沧海桑田,已注定,有许多故人,他是再也没有机会能重遇的了。
其实,宋烨也明白,不管是在现世,还是在这个世界,不管余生还有多么漫长,有许多人,上一次的见面便已是彼此的最后一次会晤了。
“天快黑了,该点烛了。”段茗雪突然起身道。
宋烨所在的阁楼空间很大,能同时容的下一百多人,光是那张挂有紫色床帐的大床,都能睡的下六七个人。
在那九扇的曲屏屏风后还有一方浴池。
因为空间大,所以这房内总有八个烛台,光是浴池旁就放着三个了。
段茗雪拿着火折子,依次点亮了这八个烛台,有些烛台内的蜡烛快烧完了,她便给换上了新的蜡烛,然后再点亮。
……
此时,宋元舟府内。
宋元舟身为宣城首富,儿女成群,妻妾众多。
但由于他原配夫人早逝,他与原配夫人就只生了一个女儿,为嫡长女宋歆然。
宋元舟自然也很宠,这唯一的嫡女。
如今,宋元舟不在宣城,家中所有生意都交给了宋歆然来打理。
此时,宋歆然正在堂屋和几位生意上的管事议事,而宋成风正在堂屋外等着见她,已等了快一刻钟了。
等议事完,那几位管事离开后,宋成风才笑嘻嘻地走进来,十分有礼貌地在宋歆然身前行礼,“长姐。”
看着眼前这个同父异母,比她小了快十岁的弟弟,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崔明远在致雅轩被人打了,所以他——”
“你在外头等了这般久,就为了说这个?”宋歆然打断他的话,“我可不想听你那些猪朋狗友的事。”
“长姐,可打他的人也姓宋,叫‘宋烨’,他现在怀疑此人是我们庭河宋氏的子弟,可我未曾听过此人名讳,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另外两支宋氏氏族的人,故才想着来问一问长姐,可否听说过此人。”宋成风说道。
宋歆然想都没想就说道,“没听过,你就这般回他就行了。”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进来禀告道,“小姐,揽月宗的陈仙师在门外求见。”
“快请他进来。”宋歆然说道。
过了一会儿,下人便把陈逸春领进了堂屋。
陈逸春在揽月宗的辈分颇高,与宋元舟也有点交情,所以宋歆然对他自然是以礼相待。
请他入座后,宋歆然便马上吩咐下人上茶。
“你父亲呢?”陈逸春朝宋歆然问道。
“我父亲如今不在府中,陈仙师若是有什么急事的话,可直接与我说。”宋歆然说道。
“你们的人,绑了我揽月宗的一名女弟子,我这时来是问你们要人的。”陈逸春说道,一副来兴师问罪的架势。
宋歆然眉头微皱,“我们的人绑了你们揽月宗的弟子?有这种事?”
宋歆然看向一旁的管家,又看向一旁的宋成风,最后又看向陈逸春,“这里是否有什么误会?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请陈仙师明说。”
“我宗一名女弟子下山,路过此地,突然被一个名叫‘宋烨’的年轻男子强行掳入房中,我表明身份去朝他要人,他竟拒不放人,若不是因为我念在与你们庭河宋氏的这份交情上,我早就当场把那男子给宰了。”陈逸春说道。
当然,他没说出事情的全貌。
他也知道,那宋烨不一定就是庭河宋氏的子弟,只是想着先把这事赖在庭河宋氏身上,好让庭河宋氏出面去帮他捞人。
宋歆然愣了一下,又是宋烨?这可是她今日第二回听到这个名字了。
这宋烨究竟是什么来历。
“陈仙师,据我所知,这宋烨并不是我族中子弟,他的所作所为,我们也是一概不知晓的。”宋歆然说道。
“他是不是你们族中子弟,也只有你们自己人清楚。”陈逸春说道,
他这态度,已然摆明了是要把这事赖在庭河宋氏的身上了,宋歆然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那这宋烨,如今在何处,你可知道?”宋歆然问道。
“他应该还在致雅轩内。”一旁的宋成风插嘴道。
“对,他就在致雅轩。”陈逸春也附和道。
“那这样吧,我与你一同走一趟致雅轩,你也去吧。”宋歆然看向宋成风。
“是,长姐。”宋成风乖乖应道。
可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门人进来禀告,“小姐,一个自称是明阳司司使的人在外求见。”
宋歆然愣了一下,这都快天黑了,怎么朝廷的人也来了。
而且,明阳司在怡安国,权柄很大,平日管的都是皇案和重案,也负责监察大虞寺。
可以说,明阳司的出现,本就是帝皇为了遏制大虞寺的权力,防止大虞寺权柄过大,以威胁到皇室的安全,才设立的。
宋歆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宣城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不会惊动明阳司。
“快请他进来。”宋歆然又坐回了座位。
致雅轩之行只能先往后放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