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叫天下第一。
李玄一有些不适应。
可他想起这不是自己要求乞丐帮忙散出去的消息，就勉强含糊应下。
“既然阁下不敢认，就不要让丐帮在江湖上散风，免得惹来武功高强之辈……”
褐色锦袍小子看眼前和他差不多大的小道士含糊应下，冷笑一声说的话意犹未尽。
“关你屁事。”
李玄一脑海里已经响起邱小冬的笑声，他面无表情把那锦袍小子关在门外。
“什么神经病还来管我，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人能打得过我！”
神经病？被关在门外的锦袍小子额头上青筋一跳，他刚想要踹门而入，就被一位文士拦住。
“风四哥。”
“二公子，大公子寻你多时了，现下正是关键时刻，不可多生事端。”
锦袍小子被青年文士拉出客栈，那文士看了一眼二楼房间不屑一笑。
“天下多是沽名钓誉之辈，却从未见过有人敢自称第一，二公子不必气恼会有高手来替你教训他。”
“大哥从临安回来了！”
“前几日便回庄子去了，现下正在燕子坞等候公子。”
青年文士拉着锦袍小子迅速消失在夜色降临的长街之上。
客栈二楼，李玄一打开窗户望着那两人远去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
“没想到慕容家还有后人留下来，只不过这个风四和他爱打架的老祖完全不像，难不成基因突变？”
“先生，没想到您这天下第一是自封的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说的是实话。”
道士翻了个白眼把窗户关上躺在床上。
“对了，我有个事儿问你。”
“先生请讲。”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比武，谁赢了？”
“这，这我明日要去同福客栈问问，江湖掌故我向来是不打听的。”
“行。”
如果西门吹雪赢了，那他就不用去完成叶孤城想要自杀的愿望。
只是，叶大城主见识过另个一世界的武功之后，还会想要死在西门吹雪手下吗？
他只怕现在应该在南海孤岛上等着自己去杀了他吧。
翌日，天气晴，微风。
李玄一退了房骑着毛驴离开了宜兴城。
他向东行不久，来到了太湖边。
跟着道士看直播的邱小冬忽然有些羡慕莫小贝了，游历五湖四海，不用困在关中。
道士随手将驴子系在太湖旁垂柳树上。
找了一块巨石坐下望着眼前碧波远景，苍翠叠峰的秀美。
“冬啊，太湖美吗？”
“美极了！先生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大水。”
他说的是实话，这辈子见过最大的水就是西凉河，再壮观一些的就是河坝放水。
然后莫小贝这丫头就喊他去摸鱼，每次都是自己去，被她放了鸽子。
“其实也就这样，不如洱海好看。”
李玄一低声说的话，被来寻他之人听到。
“阁下此言有些偏颇。”
“太湖之美，立于三万六千顷碧波，七十二峰苍翠叠嶂。”
说话的人是一位青年公子哥。
这人比起来昨天慕容家那小子身上的傲气不遑多让。
“你懂什么？”
蓝衫道士起身走到垂柳旁解开驴子的缰绳，准备再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摸鱼。
“在下未曾见过洱海，来此只是为了向阁下请教武功。”
公子哥闪身挡在道士身前，他想知道这道士有何能耐敢称第一。
“我动手会死人的，你现在走还能留条小命。”
道士露出一口白牙，抬手一指。
一道劲风擦着那公子哥耳边破空冲向远处垂柳。
咔嚓一声响，那垂柳竟然被蓝衫道士随手一指给拦腰截断。
“是段家一阳指！？”
白衣公子哥扑通一声跪在李玄一面前。
“在下陆翰飞，愿拜道长为师终身侍奉左右。”
“哈哈，这小子还真有意思，要拜他为师先去参加八月十五的华山论剑吧。”
洪七的声音在林间响起，本来就心情郁郁的道士终于连上带笑。
“可是有消息啦？”
“没有。”
李玄一牵着毛驴从那公子哥身边擦身而过，向着洪七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没有你来寻我作甚？”
“叫花子来太湖办点事，这不就碰上道长，来打声招呼。”
乞丐靠在一柳树旁，挥手抛给道士一壶酒。
“道长可在这里等叫花子一日，明日叫花子也要启程去金国，咱们顺路。”
李玄一接过葫芦才发现这上面有些污垢，油腻腻的。
他脸带嫌弃从怀中掏出帕子，又有些舍不得的将帕子收回怀中。
一股寒意从他手中透出，葫芦上的污垢瞬间结冰被搓了下来。
“这是哪个小娘子送你的巾帕，这么舍不得？”
洪七正气的脸上透出贼兮兮的暧昧之色。
李玄一没回他的话，反而更加嫌弃看着他：“你身为一帮之主，就不能把衣服给收拾干净嘛。”
他记得在临安时，这乞丐虽然穿的衣衫破烂，却洗的干干净净。
乞丐仿佛被人戳到尴尬之处，他油乎乎的手在身上又蹭了蹭。
“说来话长，我丐帮一向是分净衣派和污衣派两派，这两派一向不对付，我任帮主有两年了也没能将这两派的矛盾调和好。”
“那日在临安分舵，徐长老和鲁长老又因为这事吵起来……”
“我懂了，所以你今年属于污衣派。”
乞丐一脸无奈点点头。
“那再见，咱们别同路了。”
本来他想着和洪七一路有人能聊天排遣一下寂寞，现在想想还是和邱小冬在脑子里发弹幕舒服。
“哎，道长，我虽然衣服脏，可每日都有洗澡的！”
乞丐把打狗棍戳在地上，拉起衣袖让已经牵着驴子往反方向走的李玄一看看他干净的手臂。
那蓝衫道士却牵着驴子头也不回，只是摆摆手：“那也不行，太味儿了，明年咱们再一同喝酒吧。”
“什么洁癖道士！”
胀红着脸的乞丐抽出打狗棍，脸带怒色的闻了闻自己的衣袖，然后他悻悻放下衣袖默不作声转身向太湖水系走去。
那个被道士拒绝的陆翰飞并没有放弃，他见道士又牵着驴子向他走来，立刻又跪在地上。
“道长，我是诚心想要拜道长……”
李玄一只是牵着驴子从他身边走过，向着西面而去。
“别跟着我，你资质太差了，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收你为徒的。”
陆翰飞身子一僵，他跪在那个方向从白天跪到黑夜，也没能等来那如神仙般的小道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