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在心底的旧事无端翻涌出来,让她险些喜极而泣。
安檀不禁想起了在妇产科亲手接生过的孩子,忍不住说:“刚出生的宝宝抱在手里,感觉确实是不一样。”
安成江对妻子说:“小谭的梦想还是当妇产科医生,你看,其实冥冥中都有定数的。她出生的时候很危险,但现在却帮很多孕妇和孩子度过了危险,老天爷都是安排好的。”
宝宝自从看到安檀,就不肯让黄姐抱了,生怕她会再突然离开一样,一双小手紧抓着她的衣襟不放。
安檀想到回了酒店,就要跟她分离的事,心中同样满是不舍。
宝宝还不知道之后要发生什么,乖乖的就只是对着她笑。
安檀心中一软,伸手点了下宝宝鼻尖,开始思索过会儿见了梁冰冰,要不要厚着脸皮认个干女儿。
宝宝咯咯笑着,伸手也要摸她的鼻子,她便低下头给她摸。
安成江和谭林看着这温馨一幕,心里都洋溢着是久违的暖意。
两人玩闹没多久,容宴西从外科回来了。
只见他眉骨处多了块纱布,血已经止住了,倒是侧脸上的淤青和其它细小伤口仍有些显眼。
纱布仅有两指宽,将抄上去的头发散下来,基本就看不到了。
安檀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满眼的意外和不赞同。
容宴西安抚的笑了一下,对两位长辈说道:“叔叔阿姨,我来接安檀和宝宝回去。”
安成江招呼他:“宴西,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没事,养一阵子就好了,你们好好休息。”
安成江谭林见安檀来了没一会儿就要走,心里自然是不舍,“那你们路上小心啊。”
安檀礼貌的应了下来。
等忍到了走廊里,她属于医生的那部分本能开始按不住了:“再去外科一趟。”
容宴西柔声道:“不用了,这样就可以。”
他对着宝宝一笑,宝宝立刻“噢噢”的给他回应,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怕。
安檀对待病人还是很有耐心的:“你那个伤口肯定要缝针的,给你包扎的医生是谁?怎么草草一弄就让你走了?”
容宴西问:“去可以,你能给我缝针吗?”
“这是外科医生的活儿,我专业不对口。”安檀理直气壮的拒绝。
“你做剖腹产手术,可没少缝针吧?你可是熟练工。”
安檀有些来了气:“你再这样我就回安馨病房了,你自己回去吧。”
容宴西自然是好声好气的劝:“我问过外科医生了,他说这样虽然恢复的慢一点,但是也可以的。”
安檀不太信。
但容宴西说:“你也说了,术业有专攻,你也得相信你们医院外科医生的专业能力啊。”
“我是不相信你。”安檀严肃地说道:“你该不会是嫌包扎后的模样不好看吧?
容宴西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只回头招呼了一句:“黄姐,宝宝还好吧?”
黄姐一脸莫名:“啊?宝宝,宝宝有什么事吗?奶粉喂过了,尿不湿也换过了呀,还要做什么吗?”
安檀冷声道:“你别转移话题,讳疾忌医是大忌,好看能当饭吃吗?”
容宴西苦笑了一下:“这不是还没讨到老婆么,脸上有条疤怎么办?”
“……”安檀无语了一会儿:“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肤浅,谈恋爱只看脸。”
“嗯,你确实不怎么看脸,”容宴西道:“连裴行舟那种货色你都想过要跟他在一起。”
说起裴行舟,安檀还是有些不安心:“裴行舟如果长时间不回来,刘阿姨肯定会报警的。到时候查一下监控就能看到……你做好准备了吗,到时候怎么说?”
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
容宴西特意慢了两步,帮着黄姐一起把婴儿车抬下了台阶。
先让黄姐抱着孩子坐上了车子后座,然后自己把婴儿车折叠好,放进后备箱,这才上车发动车子。
安檀站在原地没动。
容宴西拍了拍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啊。”
安檀在等他的答案。
“伤口用隐形线缝过了,”容宴西妥协似的往后靠在座椅靠背上,“至于裴行舟,我刚刚说了啊,他在斐济。”
安檀凑过去看了一眼,最大的那个伤口的确是用隐形线缝了。
她有些生气,“既然已经缝了,那你刚刚为什么骗我?”
“你说我为什么。”
“……”
容宴西往后看了看黄姐,放软了声音哄她:“好了,先上车吧,我刚收到梁冰冰的消息,她已经回来了在等我们呢,别让人家等太久。”
安檀只好上车。
“容氏在斐济也有分公司?”
容宴西一边开车一边轻笑:“那么小的国家,我去那建分公司?”
“那裴行舟……”
“他不是想出人头地么,那边人少,更容易实现他的梦想,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安檀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容宴西神色还算轻松,不像是骗人。
裴行舟罪有应得,但她还是觉得,就这样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有点太血腥了。
“还是怕我杀人?”
“你杀过人吗?”
容宴西深吸了一口气,回复道:“没有亲自动过手。”
安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吗?”
“一开始是。”
“为了钱,就能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吗?”安檀说:“可能我是学医的,每一条生命对我来说都很珍贵,我理解不了商场的残酷。”
容宴西说:“越是权利汇集的中心,竞争就越血腥。有时候我并不是想去害谁,而是他们想害我,我只是为了自保。”
“……我能明白,但还是不太能理解。”
“你不用理解, ”容宴西说:“有我在,我不会让你面对这些事的。”
“容宴西。”
“嗯?”
“沈启航……也是送去斐济了么?”
“他确实是死了。”
安檀猛地回过头来看他。
后座的黄姐也吓了一跳,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