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西将猫抱到怀里,然后自觉从卧室里退了出去,他不忘顺手关上门,给安檀留下了独自换衣服、洗漱的空间。
安檀最近都在书房里恶补安氏的资料,非必要根本用不着出门,简单洗漱过后就扎起头发坐到了餐桌前。
经过这几日的休养,她气色总算补回来些许,素面朝天的脸上添了几分红润颜色。
容宴西一手抱着布偶猫,一手揭开了特意盖在粥上的保温盖:“早餐准备得相对清淡些,你先尝尝看。”
用推车送来的菜品种类没先前吃晚餐时那么夸张了,也还是林林总总的摆了好几碟子。
安檀拿勺子搅了搅作为主食的皮蛋瘦肉粥,胃口当即打开了不少,这些小菜看起来清淡,但却意外得合她胃口,哪怕从她医生的角度来看,营养搭配得也非常合理。
度假酒店里的厨师工资高是应该的。
安檀如此吃了小半碗粥,拿勺子的动作忽得一顿,是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容宴西说照顾小猫就真得只照顾小猫,坐在旁边连餐具都没动。
安檀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见粥只盛了一碗,不好跟他分,转而把另外一双没用过的筷子往他所在的方向推了推问:“你怎么不吃早饭?”
容宴西摇了摇头:“已经吃过了。”
“哦。”
安檀倒是没觉得奇怪,他看起来忙得快要日理万机,连养猫都顾不上亲力亲为,起个大早吃早餐也正常。
容宴西抚摸着布偶猫的小脑袋等了片刻,见安檀真得不问了,只好主动往下说。
“我起床的时候还早,过来看了看你还在睡,就先去晨跑了,回来的时候你这边还是没动静,索性又洗漱一番,下楼吃了个早餐,这份是给你准备的。”
安檀不咸不淡的答了句:“这一早上你还真是够忙的。”
话音未落,她忽然感到一点不对劲,当即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然后她微微吸了口气,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自己看错了,再不然就是手机出问题了。
安檀转而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过了十点,跟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简直一模一样。
容宴西看她耳根都红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看了眼腕表说:“时间没问题,我这边也是十点多。”
布偶猫伸出爪子扒拉了几下腕表,玩得不亦乐乎。
安檀生物钟向来很准,除了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几乎没睡过懒觉,这次一鼓作气睡到十点多,还是被容宴西叫起来的。
……有点尴尬。
容宴西跟没事人一样挠着布偶猫的下巴,他没有养猫的经验,撸起猫来倒是无师自通,很快就用灵活修长的手指撸出了小猫的呼噜声。
“医生不是说过么?你前阵子压力太大,必须好好休息才能补养回来几分,昨天看了差不多一天文件,睡得久些也正常。对了,刚刚忘记问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是你把我抱去床上的?”
“不是,是容宴东。”
安檀:“……”
“不信?”
”信啊,那这个容宴东可真是个助人为乐的大好人。”
容宴西:“可不是么,他说让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东南西北中发白七兄弟都是活雷锋。”
“……你继续往下编。”
容宴西轻笑,语气里透着平和的满足:“安檀,我突然觉得,能跟你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拌几句嘴,感觉生活也挺有意思的。”
“人的一辈子有几十年呢,要是天天都轰轰烈烈大起大落,谁的心脏都受不了啊。其实生活的本身就是平淡。”
“嗯,你说的对,”容宴西缓缓点了点头:“所以,昨晚睡好了么?我看你睡着的时候眉心都已经蹙着。”
他递了个现成的台阶过来。
安檀没理由不下,只是一边继续吃着还温热的粥一边眉心微蹙的说:“睡得倒是挺好的,一夜无梦,但这一睡就耽误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实在是有点奢侈了。”
已经十点多了,再想重新规划学习日程也来不及了,她无奈道:“刚好午饭不用吃了。”
容宴西给布偶猫喂了根从袋子里拿出来的猫条,气定神闲的安慰:“纸面上的功夫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也该换一换思路了,就把这个上午当成是开始实践前的放松吧。”
安檀若有所思的说:“距离我正式去安氏报到的日子已经剩不下几天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适合放松。”
时间紧迫,要把这一阵学到的资料全都转化成属于她自己的东西还真有不小的难度。
“这些东西大概看一下,心里有个底就行了,不用跟你看医学书一样那么扣着字眼的严谨。”
她半开玩笑道:“我还是更喜欢医学,至少医疗器械上显示的指数不会因为收了回扣自己改大改小。”
那个市场部主管的事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她从餐桌底下伸出手去,往布偶猫的爪子上摸了几下,这才从毛茸茸的触感中找到了些许安慰。
布偶猫比玩具大不了多少,容宴西宽厚的手掌托着它,悄悄的把它往前送了送。
安檀唇角带上了几分笑意:“没想到它这么亲人。”
布偶猫蓝宝石一样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下一秒便“喵呜”一声,直接迈开爪子跳到安檀腿上去了,她生怕小猫摔着,连忙把它搂了过来。
安檀的指尖刚好同容宴西的手掌擦过,她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用布偶猫背上的毛擦了擦。
容宴西怔了一下才收回手,他收紧了手,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的说:“你放心,我已经当着两位安叔叔的面都承诺过了,会帮你尽快融入安氏的,如果做不到的话,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谢谢。”安檀客客气气的同他说,“这一阵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想来容氏也有工作等你处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从前失望的次数太多,已经不会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靠山山倒,靠树树走,以后她还是只靠自己吧。
容宴西始终不能习惯安檀的疏离,正色道:“说出口的话当然要算数,至于我的工作,你也不必担心,有紧急情况的话,张秘书会联系我的。”
安檀欲言又止:“我担心的是自己的工作,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她从餐桌前站起身来,把布偶猫稳稳当当的放到沙发上自己玩,然后回到了书桌前,昨晚写的笔记还摊开着。
容宴西呼噜了一把布偶猫的脑袋,跟它坐在一起说:“规划得当的话,时间也可以很充分,我这次帮你,不需要收取任何报酬,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了,上一次在首都的时候你也说不用任何报酬,结果呢?”
她说的是着名的“容宴西烧热水”那一晚。
安檀头也不抬的翻开资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