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江下意识的想替容宴西说句话,但想到安檀从前受过的委屈,也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人的心都是偏的。
虽然容宴西也是他看着长大,更帮过自家公司很多忙,但还是更心疼亲生女儿。
谭林很认可安建民的说法,“安工说的很对,咱们家小谭本身就没有恋爱经验,很容易被坏男孩骗了。”
白琴书干笑了一下:“也不是完全没有恋爱经验吧,也算是经历过一些的。”
一说这个,安馨突然有些惊讶:“阿姨,您也知道行舟哥吗?”
白琴书也愣了:“行舟哥是……?”
桂凤枝解释道:“是我手帕交的儿子,跟我们家一直走的挺近的,那小伙子其实我觉得蛮不错的,确实是知根知底,人又上进,就是……”
白琴书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白,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只见容宴西正在给安建民和安成江倒饮料,看不出什么。
倒是安建民听到了,赶紧截住了话头:“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桂凤枝点了点头:“也是,檀儿现在家世不一样了,跟行舟差距太大。”
谭林反而很感兴趣:“其实,如果那个男孩子真的不错的话,也不用在意家世什么的,我们家不是什么封建家庭,只要对小谭好就可以啊,桂小妹,你说是不是?”
桂凤枝刚想说话,安建民立刻皱眉阻止:“跟家世没关系,檀儿跟他不可能的。”
谭林转头问安檀:“小谭,你觉得呢?”
安檀的脑海里满是太平洋上的小岛,轻笑了一下回答道:“我确实不喜欢他。”
不止是男女感情上的不喜欢,她更厌恶的是裴行舟这个人的品格。
谭林听了这话,只能作罢:“也是,下一次要找男朋友,一定得找个可心的,合你心意的,不能像上一次一样,糊里糊涂就结婚了。”
“嗯。”
白琴书全程在旁边听着,也听出来了谭林话里话外的意思。
一方面是对别的男孩子刨根问底,另一方面有意无意的说起上一段婚姻的失败,她本人的态度应该是反对自家儿子成为女婿的。
不过也是。
容宴西从小到大对安昙的样子他们夫妻俩都知道。
现在亲生女儿回来了,作为父母,心里多少会膈应。
白琴书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死了一半。
“妈,您喝葡萄汁吗?”容宴西问。
白琴书摆了摆手:“我喝水就行。”
“好,”容宴西看向安馨:“馨儿,杯子给我,我给你倒果汁。”
安馨犹犹豫豫的,不敢动。
姐姐刚已经训过她了,她现在还是狗着比较好。
“……我也喝水。”
容宴西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尴尬:“好。”
“喝果汁吧,你不是天天吵着要喝么?”安健民指了指安馨面前的杯子:“快把杯子给人家啊,别让人家一直等着。”
安馨拿着杯子,小心翼翼的递给容宴西:“谢谢容……谢谢哥哥。”
容宴西笑了笑,把装满饮料的杯子递给她:“不客气。”
谭林突然说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赵家的小儿子是不是在部队当兵呢?转业了吗?”
安成江说:“都回来一年多了,只不过这一年事情层出不穷,之前赵家给小儿子办生日宴还给我发了邀请函呢,你还病着,我就推了。”
“生日?赵家的小儿子我记得好像跟小谭差不多大,就大三个月!”
“对,刚刚好大三个月,你怀上檀儿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参加了他的百天宴呢。”
“你还有老赵电话吗?回头问问,他儿子结婚没?这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呀!”
安成江看了一眼容宴西,摸了摸鼻子:“……这毕竟是孩子的事情,我们还是尊重孩子的看法吧,我们对小赵知根知底,但是小谭又没见过他,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谭林有些泄气:“你说的也是。唉,我们错过了小谭的成长,连她身边还有没有适龄男孩都不知道。安工,桂小妹,这件事可能还得靠你们了……”
“也不一定非要是我们当长辈的知根知底的,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两个人处不处得来,”白琴书笑着说道:“之前相处过的,总归是有些感情的话,不一定比新认识的差。”
她这话,谁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谭林轻笑着不接话,安成江看着妻子的态度,也只有无声叹息。
桂凤枝到底是护着女儿:“有些亏,吃一次就快脱了一层皮,谁家孩子谁心疼,吃一堑得长一智啊。”
容宴西孤立无援,芒刺在背,艰难的开口道:“阿姨,我跟从前真得不一样了,如果您要给安檀介绍相亲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
餐桌旁边还是静得怕人。
安建民神情严肃,看起来像在思索什么很重要的事。
“关于檀儿的感情问题,我其实有个想法。”
安馨看看爸爸,又看看前姐夫,凑到安檀身边小声说:“姐,爸已经有人选了?谁呀谁呀?我认识么?”
“你认识的。”
白琴书慌得不行,笑着招呼大家吃饭:“孩子们还年轻,正是拼事业的时候,再说了,这种事催也没用,来,大家吃菜,汤都快凉了。”
这要是继续说下去,容宴西不见得会断念想,怕是只会执念越来越深。
安成江也跟着打圆场:“说得对,先吃菜,这事就不提了。”
可安建民没有就着现成的台阶下,而是抬起头来,郑重无比的看着容宴西问:“我问你,你现在对安檀是真心的么?”
“当然是。”容宴西喉结滚动,艰涩的懊悔道,“其实早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对她就已经是真心的了,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安檀筷子上夹着的一片笋掉在了桌上。
她抽了一张纸巾,把笋片包裹好放在骨碟里,又抽了一张纸慢悠悠的擦着桌子的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