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就给安檀扣上了一顶黑锅,就好像是她先发难的一样。
容宴西眉心微蹙,表情已然变得不善。
林棠赶忙柔下声音接话:“宴西哥哥,我跟爸爸真的不是故意耽误这么长时间的,主要是我从前没来过乡下,他怕照顾不好我,又多从家里叫了些人,这才会麻烦些。”
同来的那些人接收到她的暗示,忙不迭的点头附和。
“是啊,容总,我们都可以作证,这两天林总和小姐真是特别的辛苦,一路上边走边问,从前哪里受过这么大委屈。”
“这一大片山真是特别的难找——”
“你们真是一路问着找过来的?”安檀表情略显怪异的问了句。
容宴西面色不改,亦是在心底无声的冷笑了出来。
林棠察觉到不对,想要仗着自己这副小女孩的外貌,装作不懂事糊弄过去,却架不住林置业讨好容宴西心切,已经忙不迭的认了。
“是啊,我要是认识那些人,哪里还用得着费劲,直接让他们给指路不就行了?”
林置业不信手底下的人给乱说,至于出发时间,他也确确实实是当天就从h市出发了,只是中途去处理了一下雇佣混混带来的麻烦。
现在那个受了刺激的大学生的家人肯定已经拿着钱带他去住疗养院了,这就是死无对证。
“林总,您知道一个人单枪匹马,在不认路的情况下找到这里要花多长时间么?我一个大男人,昼夜兼程,足足用了三天。”
林置业顿时怔住。
他没想到容宴西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连工作都不顾了,就算是他从前最愿意为安昙付出的时候,也没见能做到这个地步。
容宴西睨了林置业一眼:“林总,你要是觉得我效率低,可以不带司机和手下,自己亲自开出去试试,不用回到h市,只开到附近的市里就行。”
林置业立刻噤声,不敢再提来时路上的事了。
跟来的手下们审时度势,也都不说话了,他们哪里能想到容宴西竟然亲自开了三天车才找到这个小山村里,一不留神就成了关公面前舞大刀。
卫生所前院里的氛围立刻降到了冰点。
林棠见林置业是指望不上了,只好示意他不要再说话,然后自己顶上,楚楚可怜的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宴西哥哥,不管怎么说,这次你遇到危险,确实跟林氏的项目有关,千错万错都是我爸爸没有管好手下人导致的,我替他向你和安姐姐道歉了。如果没有这个项目,她也不会受惊吓。”
说着,她弯下腰给他们鞠了个躬,是要先占据道德制高点再说,可预料中的劝说声却迟迟没有在耳畔响起。
不仅是安檀,就连容宴西也没有说客套话,让她不必如此的打算。
他们已经认定了林置业就是造成这一系列麻烦的罪魁祸首,至于林家跟容家所谓的世交关系,恐怕从这一点得到确认的那刻起就荡然无存了。
林棠实在是不甘心。
如果没有安檀横插一杠子的话,安昙那个蠢货出局之后,最有可能当上容夫人,然后吞下容家偌大家业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林棠低着头,目光里的阴狠一闪而过,再抬起脸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
“宴西哥哥,安姐姐,我爸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要是还生气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这话说得就像是他们欺负了她一样。
容宴西早就不吃这一套了,只是平淡的叙述道:“既然是他的事,那就让他来解释,不然你说的再多也没用,至于真实情况到底如何,相比于虚无缥缈的解释,我还是更愿意去相信事实。”
这一通话摆出来,林棠就算是再怎么想道德绑架,也站不住脚了,除非她能证明这些事真得跟林家无关。
安檀从旁听着,心里亦是五味杂陈。
没想到容宴西这一次真得说到做到,选择了相信她先前说过的话,也算是弥补过去的一点遗憾了。
只可惜来得有些晚了。
林棠哑口无言,在林置业的事上登时无话可说,只好嗫喏着附和:“好,容宴西哥哥,那我们就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不过我爸爸在这边真的就是做了个项目而已。”
林置业连连点头,生怕说多错多。
容宴西恢复了先前面无表情的模样:“那我就慢走不送了。”
这里虽然不是他的地盘,但这群人既是冲着他来的,那这个逐客令自然也就能下。
林棠显然没想到对话会这么快就结束,她和林置业在来的路上只想着如何在容宴西的质问下撇清自己,压根没料到他的态度会冷到如此地步。
“宴西哥哥,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她看了圈黑漆漆的周围,抓住林置业的衣袖小心翼翼道,“我跟爸爸在来的路上经过了一个镇子,那边条件比这里好多了,至少有酒店可以住。”
只要能把容宴西跟安檀分开,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就算不能再取信于他,也能把他遇袭的事糊弄过去。
可容宴西毫不犹豫的说:“不用了,我受伤了,要休养,走不了。”
林置业总算找到了献殷勤的机会,激动道:“容总,那可不行,你得好好保养身体才行,这里要什么没什么,病房里连个空调都没有,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先去大医院里做个检查。”
安檀自始至终没插话,就在旁边看着他们父女俩表演。
林棠打量着破旧的门诊室和入夜之后变得格外萧索的院子,下意识的捂了捂鼻子,仿佛空气中真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容宴西看到林棠的表情,蹙眉道:“你要是受不了这里的环境,直接走就是,不必捎带上我,我觉得这里还不错。”
不仅是林置业和林棠,就连跟他们一起来的其他人听到这话,也不禁面面相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