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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生普茶,在容家喝起来就是醇厚浓郁,但在陈焱面前就只剩下苦涩了,连半点回甘都没有,她放下茶杯对服务生说:“麻烦给我一杯白水吧。”

服务生看出这两桌氛围不对,忙不迭的就去了。

陈焱看她现在变化是真得不小,心知这一定跟自己脱不开关系,在心疼之余,不免也有几分怨愤。

如果她当初不离开,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会儿么?有些事是不足以为外人道的,你应该能明白我。”陈焱用余光看向旁边的容宴西和安檀。

安檀和容宴西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梁冰冰,见她微微点头致意,表示没有关系,这才往最近的侧门方向去了。

那里摆着一套供路人休息的木质桌椅,而且视角特别得很,店里店外全都不耽误看清楚。

容宴西先取出湿巾帮安檀擦干净了椅子,然后才扶着椅子说:“没想到我也有这样看不惯灰尘的一天。”

安檀的生活习惯不知不觉中已经影响到了他,现在他也有点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意思了。

从前他也爱干净,但距离洁癖还是有些距离的。

安檀忽闪了一下眼睛,则是欲言又止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之前不觉得自己看不惯灰尘,是因为其他人会替你把灰尘擦拭的干干净净,所以你压根就是真得看不到它?”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容宴西清了清嗓子,习以为常的一笑:“没关系,以后我都会看得到了。”

安檀这段时间以来,看他并不娴熟的替自己做这做那,心中涌起暖意的同时,莫名也觉得有些好笑。

真不知道现在的他和曾经那三年里的他,到底哪一张面目是装出来的。

容宴西见安檀目光柔和的看向自己,沐浴在春风中的心情是越发的好了,如果不是要提防陈焱,他们跟其他出来散步踏青的情侣倒是也没什么区别。

没了他们两个在的茶桌旁沉默得连杯中水微微荡漾的声音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梁冰冰看陈焱存心要拖延时间,也不催促,只是端着水杯慢慢得喝,直到他看似无意的把手搭到桌面上。

陈焱不知何时将婚戒戴到了无名指上。

梁冰冰冷笑:“你不是扔了吗?”

早在他们闹到要把婚纱照烧掉的时候,婚戒就被顺着窗户扔出去了,她的那枚混乱之中能被陈焱找回来已经很凑巧了,他怎么还找得到第二枚?

陈焱摩挲着戒圈承认道:“我的那枚确实是没找到,这枚是照着你的那个做的,看起来跟当初的那枚一模一样。”

他的执念还真是颇深。

梁冰冰没有再冷笑,只是不轻不重的把水杯往桌面上一放:“原来你也知道这不是从前那一枚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已经不想再谈论对错,但你害死一个无辜的人,又能有什么用?”

脱敏疗法很有效,她现在想起程前,还是会觉得痛彻心扉,不过已经没有当初那种连话都说不出口的窒息感了。

大概是因为旁的事都想好该怎么做了吧。

陈焱定定的看着梁冰冰,见她不像是准备了录音笔的样子,有过片刻的犹豫,但最后还是蹙眉道:“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

梁冰冰“噢”了一声。

“你不用担心我会录音,我要是想报复你,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你从前为了上位做过什么,心里应该很清楚吧,公司里反对你的人,还有嘲讽过你的人,还有些能力的哪个会不想报仇?”

陈焱面对她的询问,仍旧是不发一言,仿佛他真得没做过这些事,又亦或是一无所知,等到确认了她真得没有后招才问:“你怎样才能消气?”

“你这话问得可真好。”梁冰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答复到,“人死万事消,你哪天要是也死了,我保证就不生气了,说不定还能像你之前一样,没事就带上束花去看看你。”

陈焱的表情很古怪:“你这是在诅咒我吗?”

他好不容易才拥有今天的一切,最舍不得的就是死,当即深呼吸一口,缓了缓说:“算了,你现在对我有误会,我不跟你计较。”

梁冰冰讥笑道:“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的宽宏大量?说完了么?说完了我就走了。”

事情的发展方向跟陈焱所预料的一点也不一样,他等了又等,见她是真得没有要就宝宝的抚养权跟自己争的打算,咬牙道:“你就不确认一下我是否真得会撤诉么?”

梁冰冰已经缓缓站起身来了:“没这个必要。”

想到宝宝,她的心情真是复杂至极,这孩子是她的骨肉,她当然是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就算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宝宝也是真的越长越像陈焱了。

梁冰冰面上浮起一抹微妙表情,在用余光瞥向陈焱时,还夹杂着一抹厌烦。

陈焱受不了这样的轻视,跟着起身抓住了她手腕:“我的话还没说完,宝宝是我们的女儿,你难道真的——”

打断他话音的是泼在脸上的冷水。

梁冰冰真得已经很努力的在忍耐了,但她实在是无法忍受陈焱对自己的触碰,泼水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陈焱没想到她会在离开之前给他来这么一招,猝不及防的被泼了个正着。

头发湿哒哒的垂下来不说,定制西装和领带也狼狈不堪的贴在了身上,他缓缓抬起眼,抿着唇一言不发,是个在忍耐怒气的模样。

梁冰冰见他这样了还不肯松手,一不做二不休,用泼水的那只手揭开茶壶盖,然后将一整壶还没凉透的生普都泼了过去,这下子,他的衣服总算是彻底毁了,就是送进干洗店也没得救。

陈焱紧锣密鼓的被泼了两次,看起来随时游走在爆发的边缘,可他竟是出乎预料道:“你泼都泼了,现在消气没有?”

合着他觉得梁冰冰不过是在赌气。

安檀和容宴西在侧门外瞧见这一幕,担心他会继续纠缠,连忙上前想要把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