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珊毫不避讳的坦言道:“不是可能,是肯定已经不在了,我之所以会从天台回到教室,就是因为看到了来学校里调查情况的警察,没有你主动去找混混帮我要钱的提议,他们不会出现。”
段艾晴顿了又顿,看向江珊的目光中充满了愧疚,她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难过不已,发自内心地说:“对不起。”
江珊脸上的苦涩都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给冲淡了,她纳闷不已:“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该道歉的人都是她才对,段艾晴把她从死亡边缘给拯救了回来,可她当年却怯懦得连推开病房门,向他们说声谢谢的勇气都没有。
以至于这件事成了她总也不能忘怀的心病。
段艾晴是不怕丢脸的,她有错就认,坦率道:“我以为你之前看过来是因为对陆知节有意思,所以还想撮合你们两个来着,抱歉,是我自作多情了。”
江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话音缓慢而令人不解的间或停顿着说:“难怪你会……我还以为……算了。”
伴随着一声叹息的落下,她再次抬眼直视了段艾晴,认真问到:“我现在算是你的朋友了吗?不是为了介绍给你另一个朋友的那种。”
“当然。”段艾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大家都是同学,从前不就已经是朋友了吗?
江珊直视着眼前人的目光又问:“那我能抱你一下吗?”
段艾晴不等她有所动作,已经张开双臂,主动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抱,因为身高略高过她一些的缘故,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抱住了。
江珊没有再说话,而是闭眼沉浸片刻后,主动结束了这个拥抱。
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段艾晴直到目送江珊跟他们告辞,然后以比先前坦然的多的态度离开,也没能想明白个中原因,眸中甚至带上了几分迷茫。
唤回她意识的是陆知节的喋喋不休,他没话找话似的感慨:“最近的洗手间不是在教学楼里么?你们回来的可真快。”
段艾晴顿时无语。
如果她不是早认识他,一定会以为他此刻是在阴阳怪气,为了有可能会结识他的女孩子考虑,她委婉提醒了这个缺心眼的家伙一句:“不想孤独终老的话,最好不要问女孩子这个问题。”
“为什么?”陆知节目光清澈的像是还没从校园里毕业一样,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段艾晴恨铁不成钢的给他科普了一番。
“去洗手间是很私人的事,对女孩子来说尤其是这样,要是类似的情况发生在你们约会的时候,那就更不能问了,因为她要么是真得内急,要么就是想去补妆,你觉得有适合提问的么?”
“原来是这样……”陆知节的脑回路也不知道是怎么搭的,他眼前一亮的问,“那我们现在算是在约会么?”
话音里隐含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段艾晴深呼吸一口气,顺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冷飕飕的说:“你不要逼我在最放松的时候扇你。”
她一手掐腰,一手撑在陆知节所在的长椅椅背上,要不是两个拳头加起来也没砂锅大,这时定是已经叫他领教自己的厉害了。
陆知节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他点头如捣蒜,大气都不敢出了。
围观了这一切的沈舟的表现倒是自始至终没发生太大变化,他等他们俩都不说话了,这才微笑着参与进来道:“段艾晴,你就别吓唬陆同学了,我看他屏息凝神,是真害怕了。”
陆知节万万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连忙表示:“我没害怕!”
沈舟的措辞还是和刚同段艾晴搭上话时一样的礼貌客气,仿佛他压根没单独跟陆知节交流过,这时便善解人意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是个人就会害怕,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男人就得胆大。”
“可是——”陆知节想说他只是在跟段艾晴闹着玩而已,但话到嘴边,却是忽然没法往下再措辞了。
因为怎么回答都像是不对劲。
末了是段艾晴一脸嫌弃的接下了他的话,向沈舟解释道:“他才不怕我呢,刚刚的夸张模样是装出来的。”
语气算不上好,可却处处都透着熟稔,不是感情极好的朋友,是不敢这么说话的。
沈舟对此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十分羡慕似的说:“没想到好些年不见,你们的友情还是这么深厚,看了实在是让人心生向往。”
“我就没这么幸运了,从前在学校里满心都是升学考试,就连跑操的时候也照样舍不得放下复习题,结果毕业之后才发现,我在一中待了三年,竟然连一个感情甚笃的朋友也找不出来。”
他的讲述和遗憾都是真的,并没有刻意卖惨的意思,但听在爱交际重友情的段艾晴耳中,真是说不出的可怜。
段艾晴一时热血上头,很有义气的表示:“没关系,你现在不是又重新跟我们认识了么?还有其他同学也是一样的,相逢就是缘分嘛。”
她说着,示意陆知节也表一下态,可他不知道是真得害怕了,还是脑子忽然间短了路,缓缓扭过头去看向了校门外。
相比于直接装聋作哑,这个法子要委婉不少。
正在陆知节目光不断游移之时,一道同往校门外走的人群逆反着的身影拯救了他,来人是去而复返的容宴西。
他迫不及待的挥手道:“容总!”
容宴西稍一侧目,随即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不在安檀面前时,他的气场要冷淡得多,更接近于平日里在职场中的形象,淡声同他们说明了自己折返的原因。
“安檀发现你们一直没跟上,想要回来看一看,我担心她晒得难受,所以就替她来问问,你们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他的目光轻飘飘的往三个人身上转了一圈,见江珊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并没有多问。